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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伟最近春风得意,一跃跨出小太谷,在晋城的下级县连续开业大型超市和娱乐城。
开一家火一家,成功抢占市场,并且至今都没受过刁难。
这些超市也已经上架自家食品厂产的七八种小零食,口碑不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发展如此迅速,资金难免不足,有这些娱乐城当底子,从银行贷款并不难。
晋城高都大酒店。
张志伟做东宴请招行的本地行长,陪同的还有各娱乐城经理,都是张爸高薪聘请来的高材生。
这位薛行长一看就是女强人,五官端正,别有一种秀丽之色,穿着银行制服,一层薄薄的肉色丝袜将双腿显得修长挺直。
“张董,不知你们公司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优雅地回敬一杯酒说问。
“拿地建娱乐城,继续收购小食品厂。”
张志伟想了想,用肚子里那点可怜地墨水说:“伟人说过农村包围城市,我们暂时不打算去大城市发展,先稳扎稳打拿下各县的地方市场,一步步壮大根基。”
“那除了晋城和太谷,你们下一步打算向哪里走?”
她知道张爸是太谷人,和晋城的新市长关系莫逆,离开这俩地方未必能发展得好,她把钱贷出去,必须考虑将来。
“临汾。”张志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为什么是那呢?”薛行长好奇地问。
“我儿子在那管煤矿。”言下之意,能开矿的势力必定不小。
“这样啊……”略微一思索,薛行长温婉一笑说:“这三千万的贷款,我批了。”
张志伟大喜,赶紧端酒杯敬上,一时间宾主尽欢。
正喝着,却见一堆人推门而入,各个油光满面,光头纹身,都是些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有钱有势。
带头的拿照相比对,瞅着张爸问:“你是张志伟?”
“我是。”皱眉回答。
“跟我们走一趟吧。”不由分说,拽住张爸的胳膊往外拉人。
“你们干什么?”各娱乐城经理都是高材生,心有正义,当下呵斥。
“老子没跟你说话,闭肛。”脸一本,横肉狰狞,很有股子狠劲,他身后的人也一窝蜂向前涌,气势汹汹。
高材生当下不敢说话了……
张志伟:“我不认识你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诸位?”
“我们也不认识你。”不愿意多讲,见张爸抱着椅子不动弹,说:“你自己走,还是我们收拾你一顿再抗走?”
“说这些废话干甚?”后头有人喊:“打个半死拖走就是,浪费这时间扯皮作甚,老子一会还要去打麻将了。”
见张爸要遭劫,薛行长不得不出面了,朝带头地喊:“杜武,张董是我的客户,给个面子,有事以后再说。”
“呦……薛行长也在啊。”其实他一直装没看见,“平时可以给你面子,但今天不行,找他的人来头太大,甭说你,我们这一屋子老总都惹不起人家。”
“什么?”薛行长怔了一下,沉默,不再说话。
进来的这些人她大部分都认识。
年轻时全是小痞子,据说跟一个姓汤的人混社会,混出了产业,功成名就,最少都有百万资产,有人还是家喻户晓的企业家。
能把他们聚起来都不容易,更别说让这伙人一齐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眼瞅着张志伟还不主动走,好说不行,杜武火气上来了,直接指着张爸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天王老子下来你也得跟我们走。”
“是吗?”门外,淡淡地声音,张上面无表情。
收到汤震海短信的那一刻,他立马向晋城赶,幸好来得及时。
大手一挥,特种小队进门,三五下撂倒一片,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杜武是吧?”张同学居高临下问。
“你……”杜同志是懵逼的,转眼间一地哀嚎,令他脑子有点缺氧。
“跟我走一趟吧,去见见汤圆。”张上说完,朝老爸说:“爸你们继续谈,我还有点急事,回头再说。”
“那你赶紧去吧。”张志伟见到兵哥哥们的凶残,心惊胆战得不行,突然有点看不清自己儿子了。
仿佛儿子身上遮了一层迷雾,透过这雾是压塌天地的威势,连他这亲爹都不太能看得懂。
扫视屋里的人,张同学临走时对薛行长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把一屋子闹事者像狗一样拽出去,还房间里一个清净。
“这……这是你儿子?”薛女士呆呆地问。
“我儿子,张上。”张志伟拍了拍自己的鞋拔子脸,示意说你看我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是我基因好……
“那个……张董,要不您再多贷点款,六千万,我立马就批。”
“……”
……
朱家古宅,人潮涌动,门前的豪车简直可以当车展看。
总公司发下通告,勒令所有矿长到古宅开会,不来者就地免职,并且冻结不支持改制的四个煤矿账户。
以张上如今的威势,除去来不及收拾的小猫三两只,其余人莫敢不从。
而这几只小猫,也是板上的肉。
大势如此,所有人的支持改制了,就你们几个不支持,人言微轻,胳膊拗不过大腿。
以前不敢大肆免职矿长是怕激起众人抵抗,怕闹起来,如今只剩这几个,闹也是以卵击石。
会客厅。
矿长们彼此打招呼叙旧。
闫更生坐立不安,仿佛是屁股上沾了屎,坐不下去。
旁边的彭海柱瞅他这副模样,乐得不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黄井盖五结拜偷偷议论。
“这回把咱们招来是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借这机会收拾剩下那几个呗。”厚敦说。
“就看他们敢不敢来了,来得挨收拾,不来得免职,反正落不着好。”
“这我就心里舒坦了,凭什么咱拿死工资,他们大把大把贪钱?”
“我听说。”黄井盖一开口,哥几个自觉地围成小圈子,“那废太子去汤震东矿上闹了,直接把矿上的账户冻结,和老汤的子女们闹掰了。”
“他敢对白龙煤矿下手?”哥几个瞪大眼,不太相信,因为早年朱新宁就想把白龙煤矿送给汤震东,是老汤没要。
“不怕汤震东回来收拾他?”厚敦问。
“大概这回招咱们来就是谈这事。”
黄井盖正说着,只见张上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走来。
矿长们彼此知根知底,一看,这不是汤震东的老爹吗,不在太原疗养院住着,怎么出来了?
“汤伯。”
“汤大爷。”
断断续续的对老人家打招呼,只是汤老爷子笑得有点勉强,心下悲苦。
没一会,苗克邦也来了,神情严肃,让会客厅里的矿长们突然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
老苗对这些矿长的威慑力比朱新宁更甚,因为他代表当权者,是矿长们畏惧如虎地存在。
尽管他从来不管事,这些年只安安静静地看黑金帝国成长,从不露爪牙。
可矿长们都知道,只要他要发威,那就是天翻地覆。
“都来了吧?”老苗坐在主坐上,扫视矿长们,淡淡地问。
一句话,令不支持改制的闫更生两腿发软,老苗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今天没来,明天就得牢底坐穿……
“都来了。”彭海柱很活跃,大大咧咧地喊,大概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反正他不怎么怕老苗。
“那就好,把人带上来。”老苗向门口的警卫说。
只见院子里有泼妇骂街,气急败坏地叫骂声响彻大院,那肥硕地身躯需要四个壮汉才能压着她走。
前头是汤圆,后边跟着汤老大和汤老三,唯有汤震海没来。
“你们敢动我?”汤圆脸上的肥膘挤成一圈,声嘶力竭,“我爸回来弄死你们。”
一进会客厅,看清高坐厅堂的汤老爷子,汤圆呆了一下,“爷爷救我……”
“爷爷?”汤老大和汤老三呆滞,突然找到救命稻草,当下哭嚎,“爷爷救我们啊……”
老爷子被喊得烦了,手里的拐棍用力向地面一杵,白眉倒竖,“都闭嘴。”
张上去请他时只说了两句话。
先把矿上的事一讲,你的子孙们败坏到如此程度,你儿子回来要怎么面对朱新宁?
他们还对我父亲下手,你不管好你的子孙,我就替你管。
只这两句话,汤老爷子非出山不可。
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苗克邦拿出加密卫星电话,开了免提,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朱新宁打过去。
“喂?”猪哥略显疲惫地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把一切都揭穿。
这场黑金帝国的大戏,朱新宁从始至终都在后头看矿长们玩、贪、闹。
“家里出了点事,大家在开会,找汤震东。”
“……”朱新宁明显愣了一下,说:“我去叫他。”
“那个……老苗?”老汤谁都不怵,就怕苗克邦,这是天生的属性相克。
“你姑娘汤圆带头伙合他们三兄弟,瓜分白龙煤矿十六亿资金,把好好一座煤矿开成黑口子,发生大面积冒顶事故,不但不思赔偿,反而动手段镇压矿工,弄得怨声载道。”
顿了顿说:“公司整合改制,你的子女们不积极参与,反而对张上家人下手,这事我曾三令五申,我听说你规定有家法,如今该怎么办?”
“什么?”汤震东惊怒,只觉头晕目眩,两眼一黑险些倒下。
“爸,救我们啊……”汤圆歇斯底里地喊,尖锐声在客厅里久久不散。
电话安静了好一会。
“办吧。”老汤落寞地声音传出。
他躲到国外,耳根子倒是清净了,可是逃避责任,让不成器的子女们无人管束,又怎么会有好结果?
挂掉电话,老苗示意张上,剩下的你来……就如神仙一样,不留痕迹地走了。
张上往主位上一坐,说:“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公了还是私了?”
“什么是公了?”彭海柱咧嘴问,活宝一个。
“贪污公司巨额资金,挪用公款,职务侵占,指使他人殴打威胁矿工,当受法律制裁。”
“什么又是私了?”
“汤家的家法。”
“这样啊……”彭海柱想了想说:“还是家法好,不然你们姐弟几个得牢底坐穿。”
“家法?”汤圆打了个冷颤,浑身肥肉都在发抖,随后满是恐惧地喊:“我不要……”
“那你是选公了?”张上问。
“我什么都不选!”
“不选就公事公办。”招呼门外的警卫把人抬出去,报官。
“你敢动我?”时至如今,嚣张惯了的汤圆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
声嘶力竭,余音犹在。
“汤老大和老三,你俩呢?”
“我……我我,这都是大姐干的,我可没绑你父母。”梗着脖子,讲话都结巴了。
“把白龙煤矿搞成那样,有你一份吧?”
“我就只拿了钱,打人那些事都是大姐干的。”一推四五六。
下一秒就觉得大概这样是骗不了人的,干脆说:“我拿的钱全部上交,这样可以了吧?”
“我听说你爸规定私自贪污矿上的钱要剁手指,我觉得不人道,这罪太重,但也不能免了你。”张上说着,看向汤老爷子,“您说怎么办?”
“上夹棍吧,老大再送进去住两年改造一下。”老爷子虚弱地摆摆手说:“老三也上夹棍,完事后送去戒毒所,如果出来以后再抽大麻,老头恳请你,该砍手就砍,有执行力的家法才是真家法。”
“挺好。”张上点头。
这下,一屋子矿长们瞪大眼睛,对于老汤的家法他们都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过,今儿可是开眼了。
彭海柱更是激动得乱喷吐沫星子,唯恐天下不乱。
门外进来俩壮汉,手里拿着半人高用铝条穿起来的几根橡木棍……
汤老大一看,当下就一屁股瘫在地上,可是,你爷爷亲口讲地话,在场没人能救你。
俩壮汉把中间的三根夹棍撑开,让汤老大跪着,把两腿置于三根夹棍之间,铝条两头连着拉力器的那个手把。
俩人用力一拉。
“啊……”惨叫声震天,汤老大浑身不由自主颤抖,满头大汗,脸部都扭曲了。
疼得想要挣扎出来,想要满地打滚,可夹棍却深深地夹住他腿骨,挣扎不得。
这阵式……
当下令所有人变了脸,古代的酷刑竟凶悍如斯。
而且这还是橡木铝条做的,要是搞个杨木铁条的,估计能把人腿夹成两段。
“我支持改制!”
“我也支持!”
立马有两个矿长被骇住,赶紧表态。
彭海柱也推了推闫更生,向他示意“你还等个毛,难不成也给你腿上夹个这玩意试试?”
直到这一刻老闫才发觉,他太异想天开,赔了闺女又折兵,屁用没有。
而且苗克邦都摆明态度了,他代表上头的意思,你再不支持改制,纯粹找死。
瞅着疼晕过去的汤老大,闫更生咽了咽口水,“我也支持改制。”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不支持,所有矿长和屋里的人都一齐看向他……
“我,我也支持……”
不支持的下场会很惨,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