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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勋车顶针胡同外边停了足有半小时，抽了两根烟，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了一些，才稍微感觉到了一点暖意。

他不是个胆小人，但柯阳刚才行为还是让他身上发冷，他不知道柯阳看到了什么，又会怎样应对，如果说这是他十几年来生活常态，那未免有些太刺激了。

看到胡同里一片平静，他才发动车子离开了。

时间还早，刚过九点，叶勋本来想回所里把替他值班秦伟换下来，但后却将车拐上了另一条路，家和派出所都不这个方向，这是去g路。

g是个酒吧，叶勋就是那里认识于昭。不过g不是纯gAy吧，这也是叶勋偶尔会去原因，不是怕被发现，而是他兴趣有点特别。

“你老看直男有什么意思，过瘾么，”于昭从认识他时候就不理解这一点，“看上了人家也不会跟你上床。”

“我就不乐意看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gAy，没意思。”叶勋说是实话，第一次见到于昭时候，他就没看出来于昭是。

这算是恶趣味么？叶勋笑了笑，容易对什么类型人感兴趣，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管初因为这个伤得自己遍体鳞伤，却还是不会改变。

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加班，只想去g坐坐。

当然，肯定不是因为想起了于昭，他对于昭始终没有动过心，这点他自己清楚，于昭能自由出入他家，可始对他了解却仅限于两人之间，于昭甚至不知道他职业是什么。

酒吧只是叶勋打发寂寞地方，特别是这种突然袭来寂寞。

酒吧认识男人，永远不可能进入他生活，这些事，这些人，只属于他另一面，平时生活圈子里没人知道另一面。

到g时候是十点，这个时间来还是早了点，酒吧里人不是很多，散坐四处黑暗里，台上一个男孩儿懒洋洋地坐着，拨弄着手里吉它，若隐若现音符飘荡昏暗灯光里。

叶勋喜欢这样氛围，隐藏不为人知角落里，看着别人或悲或喜，或泪流满面，或面无表情……当然除了这些，他还会静静地寻找别目光落脚点。

酒吧里男人性感，也许是因为蜕去了白天沉重伪装，显得迷人。

却也不是每次来都能找到赏心悦目目标，比如今天。

今天叶勋有些失望，不知道现还太早了，还是今天运气不好，他胳膊撑桌子上，手扶着额角看了一圈，没有什么让他眼前一亮男人。

他喝了一口啤酒，打算再坐一会就回去，今天身体没有出现状况，也不知道一觉起来会不会又回到柯阳那张乱七八糟床上。

他想起了柯阳那张痞了巴叽又经常会露出没有保留笑容脸，还有被他深埋别人触碰不到角落里那些无奈和苦闷……

叶勋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会对小男孩儿有兴趣，虽说这个兴趣很大一部分是源自他们之间这种匪夷所思诡异交换。

“叶大少，”甜腻腻声音贴着他耳后传来同时，一个啤酒杯很突然地从叶勋身后越过他肩放了桌上，“今儿这么早。”

叶勋没动，看着身后穿着黑色紧身裤和长靴人绕过椅子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他嘴角向上弯了弯：“又失恋了么，一个人出来浪。”

这人叫何超，叶勋认识他很久了，长得比小姑娘还漂亮，人很好，讲义气，但与义气极其不般配是他一身娘C气质，并且毫不意别人眼光。

“大少爷，你看着我，”何超凑过来，脸都贴到叶勋眼前了，叶勋能清楚地看到他宝蓝色眼影，他冲叶勋抛了个媚眼，“老娘像是总失恋人么？”

“好吧，”叶勋笑了笑，“不像。”

“……可老娘真失恋了，”何超靠回椅子里，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操！都他妈吃着锅里看着碗里。”

“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叶勋纠正他，何超眼皮垂着，看得出来心情不好。

“你说，他本来说得挺好，就想跟我一起，别无所谓，这不到半年就想着要结婚，丫这不是毁我么，要一开始就说好是玩玩，我也不会这么用心……”何超手指捏着杯子，指尖发白。

叶勋没出声，他想说点什么，想做点什么，却发现没立场，他俩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何超需要什么，安慰？陪着他一起骂？叶勋选择了静静地听着。

“你说操蛋吗？老娘为他出柜，现我妈看见我就跟见了鬼一样，直接就是拖把上来打，当年我家进了贼被她发现了也没打得这么狠……”何超趴桌上，枕着自己胳膊，胳膊上两道红色印子清晰可见，“叶勋，要有下辈子，你想做什么？”

“人。”叶勋回答他，递过去一包纸巾，何超抽出一张来按了眼睛上。

“男人？”

“嗯。”

“你真牛逼，你不累么。”

“超超，”叶勋何超头发上摸了摸，“有些事没得选，我要说跟你有什么不同，就是我现绝不奢望能有一个男人能我和走一辈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大把走不到头，何况是两个男人……看开了这一点，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以前你可不这么想，”何超扬起脸，眼角还有泪迹，脸上笑容有点苦涩，“当初谁跟老娘叫嚣着这辈子就认准小东了？”

叶勋不介意何超揭他底，只是笑笑，喝了口酒：“所以总会有个人让你醒过来。”

“还是不同，”何超摇摇头，“小东对男人没兴趣，对你，就是兄弟之上，你受伤这是必然结果。”

“你说，男人都一样。”叶勋点了支烟，看着慢慢升起烟雾，心里有个地方被狠狠刺痛了。

两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何超一杯接一杯地灌，没多久就高了，坐到叶勋身边靠着他肩：“就这一次，我也醒了……”

“超超，”叶勋沉默了一会，拍拍何超脸：“我送你回家吧。”

“我想吐……”何超皱着眉。

“去厕所吐。”叶勋站起来，架着何超往厕所走，他对于呕吐这种事连想都不能想，但这个人是何超，不能说是他好朋友，但却是唯一能很多时候能体会他内心感受人。

“你上外边儿等去，”何超趴到洗手池上，冲他挥了挥手，“别一会把你也弄吐了。”

叶勋看他能站得住，转身出了厕所，靠外面走廊里抽烟，想着一会要怎么把何超弄回去保险，不会吐他一车都是。

偶尔一两个去厕所人匆匆从叶勋面前走过，叶勋没心情去看，被何超不经意间提起人现他脑子里来来去去。

又有人从他面前经过，迈进厕所之后又很退了出来，站到了他面前。

“叶勋？”那人问了一句。

叶勋把烟扔到地上踩灭，抬起头来就愣住了。

这人他只见过一面，但还是马上认了出来，除了脸，就是这种让人不会轻易忘记强大压迫感。只是他没想到跟这人第二见次见面会是g厕所门口，这么一个尴尬地方。

“程队。”叶勋迅速调整了自己表情，很自然地跟程明宇打了个招呼，虽然他不介意被人知道身份，但面对是程明宇时，还是有些庆幸g不是个纯gAy吧，毕竟他不愿意因为这样事影响到工作。

“跟朋友一块来吗？”程明宇看了看厕所里何超，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嗯，他喝高了，”叶勋觉得程明宇也许看出了什么，何超太明显，他脸上依然保持着坦然表情，“程队也是跟朋友来吗。”

“不是，”程明宇靠到叶勋对面墙上，抱着胳膊，研究似眼神毫不掩饰地从叶勋脸上扫过：“一个人来。”

叶勋抬起眼跟程明宇对视了一眼，他有些意外，对于他来说，程明宇这句话是再明显不过暗示，一个人到这里来，十个有九个半是。

叶勋没有回应程明宇话，何超出来了。

他洗了脸，脸上带着水珠，就那么软绵绵地挂到了叶勋肩上，手搂叶勋腰上，嘴里还喷着酒气：“今儿晚上老娘住你那儿了，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好，走吧。”叶勋没有回应程明宇，但何超举动却非常完美地回应了他，甚至无意间还向程明宇表明了一些别东西，比如从酒吧带个陌生人回家这种事。

叶勋从来不做这样事，但这一瞬间他突然不想解释，也不打算向程明宇澄清自己与何超关系，他只是抱歉地冲程明宇笑了笑：“不好意思程队，我得把他弄回去。”

“你喝酒了吧，开车？”程明宇依旧看着他脸。

“没喝，”叶勋架着完全不使劲何超往外走，这小子就跟个尸体一样挂着，平时看着挺瘦一个人，这会儿就跟扛着二百斤大米似，“先走了，程队。”

程明宇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勋半扛半拎地把人弄走了。

柯阳头痛了一夜，那女人他床边一直不停地低声诉说，那种尖锐细小哭腔，像电钻一样让柯阳头痛欲裂，他只能闭眼咬着牙一声不吭。

师父一直坐他屋子外面，他能听到他烟袋锅子偶尔地面上敲击声音。

鸡叫时候，女人终于离开，柯阳身上大汗淋漓，他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冲门外说了一声师父去睡吧，然后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感觉没睡两分钟就醒了，手机就耳边欢唱，铃声还是见鬼斗牛舞曲，柯阳惊得一跃而起，差点跟着节奏就直奔房门而去了。

他身手敏捷地扯过被子把放枕边手机捂住，这要让师父听到，他连人带机就得被拍成馅饼，手机馅儿。

捂了一小会儿之后，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回来之后，手机已经被自己放到柜子里，怎么现会枕边了？觉察到这一点之后，他闻到了一种熟悉香味……

这是叶勋卧室。

柯阳愣了一阵，把手机拿出来，按了两下，发现电话本里他名字存第一位，他按下键，看着屏幕上显示着柯阳两个字，觉得挺逗，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关键是那边还真是自己接……

“喂……”那头声音带着睡意，一听就知道刚醒。

“是我，你接电话没被我师父听到吧？”柯阳穿上叶勋拖鞋，慢慢往卧室外走。

“嗯，没，”叶勋小声回答，“我说，你昨天没洗澡？怎么一身汗味儿。”

“别提了，你忍忍吧，”柯阳想到昨天晚上女人就一阵郁闷，“对了，哥，今儿上午我们有考试……”

“要我帮你去学校？”叶勋似乎愣了一下。

“这不废话么，你现是柯阳，柯阳同学成绩不怎么地，但从小学到现考勤可一直是全勤。”

“还要帮你考试？”叶勋有点头大，“这是你叫一声哥就能帮你办事么……”

“那行……叔，帮个忙，你要懒得写，就把名字写上去就成，记住别写成叶勋。”柯阳立马改了口，一声叔叫得很顺嘴。

“边儿去，谁是你叔。”

“叔，谢了，你给我说一下你今天上班要做什么，”柯阳打开卧室走进客厅，往厅里扫了一眼，一下呆住了，回过神儿来转身就往卧室里跑，差点一头撞门上，“我操……”

“怎么了？”

“你不是说你生活挺简单吗，”柯阳压着声音吼，也不管叶勋看不到，手一个劲往客厅方向指，“你客厅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

“哦，是我朋友，昨天喝高了……”叶勋挺平静地回答，“你不用管他，醒了他会自己走。”

“我说不是这个问题，”柯阳过去拉开卧室门往外看了一眼又迅速关上，“丫怎么不穿衣服就那么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