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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志愿者张宝同2018.8.20

父亲像是送她上大学一样，背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卷，挎着一个旅行包，送她去到洞庭孤岛上的水灵小学。工程处的小车把他们送到了洞庭湖边的营田渡口，他们花了二十元钱租了一只机动小船，小船在宽阔的湖中行驶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将他们送到了那个叫永宁岛的洞庭孤岛上。

这个小岛有十多平方公里，四周是碧蓝的湖水，在它的周围有四五个大小不一的湖心小岛。而这个岛则是这几个岛中最大的岛屿。从岛上可以看到离它最近的方圆岛和长生岛，这两个岛分别在它的东面和南面，乘机动船大约不到十来分钟。而离它较远的黄沙岛和卫士岛则在它的北面，其中的卫士岛离这里最远，光是乘机动船都得要行驶二三十多分钟。

立秋之后的岛上虽然还是有些热，但冷风一阵阵地吹来，道是让感到十分地凉爽。岛边四周有一片片已经枯黄的芦苇。在秋风中发出着瑟瑟的响声。岛上则是绿草如茵，丛林片片，吱吱的知了声响成一片。在岛的中部有很大一片茶园。听说茶叶的质量很好，价钱很贵。小岛呈南北走向，最宽的地方约有三五公里，最长的地方最少有十二三公里。听说岛上住着三五十户人家，主要以养鱼和种茶为生。而学校则建在靠近南边的一个土坡上。

钟小贤曾和同学们一起来过这里，对这里也不是十分地陌生。学校原来是一个知青点，有着一排十间的土坯房。可是，因为房子是七十年代初盖的，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淋，已显得残破不堪。房子前面有一块平地，算是操场，操场上有一个破烂的乒乓球水泥台，还有一个低矮丑陋的篮球架。操场的旁边有一个露天的公厕。再往下就是菜地和庄稼地，种着一些蔬菜和农作物。因为这里的地势较高，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岛上大部分地方。

上到了岛上，走了十来分钟，两人终于来到了学校里。经过了一个暑假，学校像是被废弃了似的，房前屋后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荒凉得就像有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一样。钟小贤用钥匙打开过去黄校长和杨阿姨住着的房间，把拉杆箱往地上一放，就一下子坐在了床上，直喘着气。

可不，他们从早上七点多离开工程处大院，来到这里，已是中午11时，走了这远的路，多少是有些累了。两人歇了一会，开始打扫卫生，收拾屋子。他们把黄校长和杨阿姨的铺盖卷一卷，用塑料布包好，放在了墙角的一个柜子上，然后，把带来的铺盖打开，铺在床上。接着，父亲拿着脸盆来到抽水的地方，用抽水摇把一下一下地抽着水，然后，端到了房间里，开始擦洗屋里的东西。

收拾完房间，他们有些饿了，就打开厨房，想做点饭吃。可是，进到厨房一看，铁锅都生锈了，土豆也发芽了，锅灶上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到这些，哪还有想吃饭的感觉。于是，他们就把整个灶具和餐具清洗了一遍。

父亲还要帮着打扫教室。可钟小贤对父亲说，“教室你就不用管了，过两天我让学生来打扫。”父亲这下停下手来。两人忙了这一阵，也累了饿了，就回到房间里，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些面包和矿泉水，吃了起来。吃过饭，两人休息了一会，就想出门到各处看看转转，熟悉一下。

此时，已是下午的四点来钟，午后的阳光金光灿灿地洒在整个岛上。父亲开始带着女儿顺着小路朝着有人住的地方走去。他们走到一片茶园的边上，看到有两三户人家的房子，就走了过去。他们看到一个大约10岁和一个大约6岁男孩，光着上身，只穿着短裤的湖边走来。

钟小贤就问那个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说，“我叫罗加林。”

钟小贤又问，“你上几年级了？”

男孩说，“我上四年级。”

钟小贤对男孩说，“我是你们新来的老师，姓钟，你就叫我钟老师。”

男孩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问，“我们的老师是黄老师。”

钟小贤说，“黄老师他病了，要很长时间不能来，所以，我来替他当老师。”

这时，男孩就朝屋里喊道，“妈呀，新老师来了。”

一位中年妇女从屋里出来，热情地向他们招呼着说，“新来的老师，快进到屋里坐。”

钟小贤指着父亲对中年女人说，“这是我的父亲，专门送我来这里。”

中年妇女朝钟父看了看，说，“我晓得你，你就是去年教师节来给学校送课桌椅的那位工程处的领导。”

钟父马上点头说，“是的，我去年来过这里。”

中年妇女给他们父女俩泡起了花生豆子茶，说，“晚上就在这里吃饭。”

钟小贤说，“不麻烦你们。”

可中年妇女说，“也不麻烦，就在这里吃好了。”

钟父问女人，“你们村长在哪里住？”

女人说，“他在对面的长生岛上。你有事找他？”

钟父说，“是的。”中年妇女就拿起手机开始给村长打电话。手机接通了，女人把手机给了钟父。

村长说，“你好，钟处长，不晓得你来了，要晓得你来了，我会开船去接你。”

钟父说，“刘村长，黄校长病了，他来不了，我女儿来帮他代课。可是，她是一个女孩，才刚大学毕业，她来这里别的我都不担心，就是害怕她夜里一个人住在学校里，不太安全，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派位女同志过来，陪着她一起住。”

村长马上说，“钟处长，我马上过去，咱们见面再慢慢谈。”

不过十多分钟，一位中年男人过来了。他紧握着钟父的手，说，“感谢你们对我们的援助和支持。”然后就说，“先上我女儿陪着几天，等女儿开学了，我再另外派人。”

钟父问，“你女儿多大了？”

村长说，“十五六岁了，正在上高一。”

钟父说，“现在乡下教师的待遇都提高了，怎么学校还找不到老师？”

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现在城里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怕吃苦。县里招聘了几个大学毕业生，可是，他们来到岛上，看到这里远离城市，孤单寂寞，又上不了网，当即就离开了。可是，我们本地人，几乎没有大学毕业生。虽然有几个高中生，可都出外打工去了，因为国家不会给他们转正。”

到了傍晚时分，罗加林的父亲也从渔场回来了。大家围着一个小木桌，吃着当地有名的酸菜鱼和红烧鱼，喝着酒，一直聊到天黑。临别时，钟父对村长说，“今晚，我就陪着女儿，你明天就把女儿叫来。”村长说，“没问题，处长放心。”

在回学校的路上，钟小贤用十分感激的口气对父亲说，“爸，你真是考虑得周全，我真要感谢你呢。”因为晚上有人陪着她，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父亲说，“谁叫你是我的女儿？我和你妈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