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街西头,死人巷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李芈这么厉害的主都被人杀了,我看呐,李傪嗣也不得好死!”
“喂,你小点声!”
“这么怕死,还出来混,扑街。”
“秦守,这里是万剑山庄的地盘,你小心点。”
“他娘的,出来说句话,也要把屎盆扣在头上,真他娘的窝囊。”
“嘘……”
董一关朝着秦守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了,但是他正在洋洋得意,哪知道董一关的意思。
“李儏嗣这个老东西,真他娘的是个王八,活太久了。”
“小子,没吃饭吗,再大点声,我听不见。”不知何时,李威嘴角叼着一根野草,肩上扛着一把长刀,站在秦守的身后,冷冷地说道。
“谁?”秦守转身一看,旋即,直接被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
“李威!”
说话间,秦守直接抱住李威的右腿,跪在地上,连连磕起了响头:“李大爷,你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秦守本性贪生怕死,平时也就逞逞口舌之利。
李威弯下身子,右手拍在秦守的脸上,边打边说:“敢在爷的地盘上放肆,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哪里来的杂毛,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装什么愣?”小巷中,鱼龙混杂,不论派别,其中竟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子对着李威骂了起来。
听完,李威的眼前猛然一亮,继而,他吐掉嘴角的干草,戏谑道:“我呢,就是愣点。不过,我喜欢杀猪,特别是黑乎乎的死肥猪。”
“李家的狗,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黑胖子,那是刀裔,你别胡来。”小巷中,一人低声对着黑胖子说道。
“哼,管他什么刀裔剑裔,今日看我如何杀狗。”
“死肥猪,受死吧!”
说罢,李威飞身一跃,如离弦之箭,直取那人性命。
小巷中,杀气腾腾,黑胖子慌乱之中拔出佩剑,哪知李威脚法飞快,右脚一踢,直中黑胖子脑袋。
紧接着,李威得了好处不饶人,双脚直接踩在此人的双肩之上,挑衅道:“黑胖子,就算你武功再高,见了我李威,你还得叫声爷爷。”
“李孙子,别人怕你万剑山庄,你爷爷我可怕。”
“哼,不知死活的家伙。”
话音一落,李威双脚一拧,只听到咔嚓一声,那黑胖子便应声倒地,去见了阎王。
黑胖子,年纪轻轻,不畏江湖险恶,这行走江湖的第一天,便丢了性命,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李威杀人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刀裔数人会意,便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尽将小巷中的人杀尽了。
须臾,李威嘴角又叼着一根稻草,打着口哨,若无其事一般,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及至长夜,无名街东西冷清,南北夜市通明,万剑山庄内,叶方恢复神速,伤势已无大碍。
李傪嗣坐在后堂中,召集叶方,孟良,李琦三人,说道:“今夜只适密道通行,切勿惊扰他人,切记!”
出了万剑山庄,天无明月,夜色极黑,但是那九幽青棺却在暗黑之中荧荧不灭,仿若救世明灯。
出了万剑山庄,李琦前方引路,叶方与孟良后面抬着九幽青棺,一路走来,三人沉寂不语,仿佛地狱间的阴鬼。
陶鹤然久居万剑山庄,每夜逢醉入梦,梦中常与李芈相见,切磋武功。
今夜,李傪嗣见陶赫然已酒过三巡,便吩咐下人将陶鹤然又安置在了西厢房内。
西厢寂静冷清,最适修禅悟道,这下人安排好陶赫然之后,竟肆无忌惮地将西厢屋内的一块玉石装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庄主,安排妥当了。”
“好,你下去吧!”
一个时辰之后,李傪嗣见庄内一切安稳,自己便换了一身黑衣,也出了万剑山庄。
无荒崖,断壁残垣,荒凉至极。
“无荒崖。”叶方看着脚下的砂砾,淡然地说道。
“貌无定数,宝不压身,你们快将九幽青棺抬上来。”李傪嗣轻装出行,早已在无荒崖等候多时。
黑夜之中,九幽青棺泛着微弱荧光,好似仙界中的宝物一般,属实罕见。
“芈儿,此地天机无限,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柴烧。”
“爹,九幽青棺,非要入土而葬吗?”
“琦儿,莫要不信无极老人的秘密。”
暗黑无限,只待明月重生,李芈躺在九幽青棺中,遗容未变,仿佛就是一个活人。
无荒崖后方,六个石匠,一刻未歇,掘地十五尺之余,挖了一个方形墓坑。
“庄主,墓穴两层全部挖完了。”
“很好!”李傪嗣看着墓坑,满意地说道。
“庄主,这工钱怎么算呢?”
李傪嗣将一袋金钱扔给面前的匠人,说道:“好好算算。”
拿着手里的金钱,吴匠看了一眼墓坑中的五人,心里乐开了花。旋即,吴匠人连忙跪在地上,磕起了头来。
“谢谢庄主,谢谢庄主!”
“好了。”
“庄主,您以后还要是能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
“老夫还不想死。”
“庄主,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的家人,老夫自然会替你们照顾好他们,你们尽管去吧。”
匠人听罢,尽皆都吓破了胆,连忙想要从墓坑里爬出来。但是李傪嗣面无表情,一掌将面前的吴匠人,打入了墓坑。
“叶方,孟良,今夜之事,决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孟良眉目紧锁,沉思半天,这杀了六个匠人,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但杀了手无寸铁的他们,往后就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孟良从未见过叶方面具之下的真容,但是突然之间,他觉得叶方此刻的脸色也十分难堪。
许久,李傪嗣见二人毫无动静,便开口说头:“冷无良,你还站着干吗?”
李儏嗣话音一落,孟良便木讷地拿起一旁铁锹,直接将六名匠人全部埋在了墓中的底层。
“一层墓,已经满墓了。”孟良躲在夜色中,冷冷地说道。
“黄沙漫天,六道玄机,”李儏嗣看着棺中的李芈,说道,“经入大荒,无荒窃生。”
说罢,李傪嗣四人便将九幽青棺直接埋在了黄沙墓坑之中。不过,即便如此,这九幽青棺上的荧光依旧不灭,宛如尘土入了夜色,有始无终。
许久之后,那九幽青棺的微光,方才熄灭殆尽了。
事后,李傪嗣又在原地修整一番,说道:“黄沙漫过,了无痕迹。天知,地知!”
至此,万剑山庄再无李芈,江湖再无李芈。
江湖路途漫漫,南北道艺不同,东西人各有性,武功天下一家,胜者为王败者寇。
渐入西北之境,篝火遍地,几大门派人困马乏,休憩在此。
“这是天命,还是活人所谋?”
白若清顺势将一块湿木丢在火中嘶嘶作响,火势更加旺盛,风吹焰涨,周围的草茎也全部都被火烧没了。
“常闻冥源桃花之盛,路径之杂,一入冥源,不是天堂便是地狱。”司马晋困意渐起,忽听此语,困意散了大半。
“李氏之人,能进入冥源的也屈指可数,怕的就是有进无出。”
“既然迷宫也稍逊冥源三分,那为何李傪嗣在源内没有抓到凶手呢?”
“孟良曾进去过,可他又不是李芈的对手。”
“照此说,也只有鬼魅能说得通了!”
“城主说笑了,谁信那些东西。”
“冥源的诅咒还真是诡异,这武林盟主的位子,陶赫然又稳稳地坐住了。”
夜风长袭,篝火渐熄,不觉之间,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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