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髯虽然口是心非,但夜深事杂,茫茫天地之间,鬼神虚无缥缈,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东西。
陆慕哪敢掉以轻心,眼睛死死地盯着门扉,生怕突然出现一个幽鬼,将他扼杀在洛神府,然后被洛易扔去喂狗,死无全尸。
洛青柔虽然被鬼附身,但野鬼的凶煞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的娇媚。
孟良耳中听着屋外的一丝一缕,眼中却仍然是洛青柔娇美的面容,二人眼中互映,消散了孟良心中些许的落魄。
屋外的声响愈来愈近,陆攸局促不安地看着屋中的孟良有所希冀,但孟良依旧如故,纹丝不动。
突然,陆髯趁孟良不备,偷偷拿起桌上的镜刀,壮了壮胆,自己一个人走进屋门。
但见屋外暗黑之中一道似有似无的黑影迎面走来,陆髯心怯,看了看镜刀上的龙纹凤雕,咬紧牙关,似那泰山一动不动,杵在正门中央。
黑影似鬼,走在院子中,左摇右晃,渐渐逼近屋门中央的陆髯。
陆髯举起镜刀,准备孤注一掷,来个鱼死网破。
但黑影却突然停在屋外,猛然飞了过来,陆髯唬破了胆:“洛宗主!”
洛嵘赋酒气熏天,道:“你们动静不小,是不是已经办妥了?”
陆攸回道:“宗主,这件事恐怕真的不简单。”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这是老夫给你们的最后一条生路。”洛嵘赋酒后吐真言,跌跌撞撞,一把推开眼前的陆髯,走进屋中看着清秀的洛青柔说道,“到时候你们四人要是还没有将此事办妥,老夫就随便给你们一个死法,至于是人凶还是鬼杀,要看江湖人怎么说了!”
“洛宗主,这件事虽然一个晚上未能办好,但要是宗主您肯多给我们四人一点时间的话,到时候,一切您说了算。”孟良夺过陆髯手中的镜刀,仔细地抚摸着刀上的雕纹。
“好,老夫就再给你三个晚上。”
“不必,一个晚上就好。”
“冷无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冷无良,你死而复生的事,我们极盗三恶也不是没有听过,你自己不想活了,也别拉着我们垫背啊!”陆攸心中无底,慢慢地凑近孟良耳边耳语道。
“今晚的事,你我四人心中自知。洛青柔是人是鬼,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明白的。”孟良冷冷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口咬定,说一个晚上就够了?”
“多活无益,早死早超生!”
“冷无良,你……”
洛嵘赋暗中造访四人,撇下生死状后,又如鬼魅一般悄然而去。
“这洛宗主要杀就杀,何必废话。之前殷勤一番,盛宴款待,此时却恶语连连。
假君子,真小人。”陆髯听着洛嵘赋远去的脚步声,丝毫不理会眼前的洛青柔,直接谩骂了起来。
“三弟,小心隔墙有耳。”陆慕看着洛青柔,以眼示意道。
“一个疯子,怕什么,要是她能跑去向洛嵘赋告状了,我也就不用死了。”陆髯愤懑道。
说罢,陆髯恍然大悟,想起之前洛嵘赋的一番嘱咐,不觉脸上黯然失色,怒气挫了大半。
陆攸看着失意的陆髯,心中五味杂陈,别是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倘若此时屋中酿酒,陆攸必然醉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远离这是非之地。
命途多舛,极盗三恶的生死似乎就捏在孟良的手中,而非洛嵘赋手里。
洛嵘赋能赐四人一条生路,全因三人死到临头,无计可施时,孟良一语破开三人死路,走向生路的另一条岔路。
如今,四人站在生路的岔口,等待救赎,但一失足成千古恨,生路尽头便是死路。
万物都在因果循环之中,洛青柔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此时却身挑万斤重担,直系孟良四人的生死。
如果洛青柔永眠幽鬼皮囊之下,五人恐怕都会被孤魂野鬼食尽,空留一场恩怨,成为江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若洛青柔逢凶化吉,不再受那迷蒙之苦,孟良四人自然也会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洛神府得天独厚,巧立在三座青峰之上,打破世俗的纷扰,酿就了一派清幽的雅境。
孟良轻功非凡,独自一人盘坐在险峻的高峰上,眼中看尽洛神府的山山水水。
洛嵘赋酒后失言,逼得四人走投无路。
洛神府分落三峰,向来以清幽闻名,孟良独坐在峰头,无人可扰,久而久之,孟良心头便涌上一计。
“不论洛青柔是人是鬼,屋中的暗道才是关键所在。”
极盗三恶无所事事,待在洛神府中心弦紧绷,暗中仔细寻觅着洛神府的应有的出路,免得死到临头的时候,四人无路可走,白白送了性命。
“冷无良,事到如今,不如你我四人杀出去?”陆慕心上愁绪三千,疯狂地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陆慕看对着从门外进来的孟良嚷道。
“杀出去?”
“大哥说得对,就该给洛嵘赋一点颜色瞧瞧,免得让他拿我们当软柿子捏。”陆髯听到二人的谈话,急忙撇下手中的瓶子,说道。
“三弟,你先冲杀出去,好让我们三人从这挖个道,逃出去。”陆攸讥笑道。
“挖什么地道,咱们顺来当初进来的道出去,不就完了吗?”陆髯急红了眼,心生一计,说道。
“连洛神府的人都不知道机关在哪里,你觉得你我四人能找到屋中的机关吗”陆慕若有所思地说道。
“既然机关不好找,那挖地道也就不必了。”孟良冷冷地说道。
“冷无良,你什么意思?”陆髯不明所以,责问道。
“洛神府素以清幽闻名,想必屋子多的是。想想这洛青柔闹鬼的地方,不就是她自己的屋子。既然你我四人都不信那什么牛鬼蛇神,何不让洛青柔换间屋子,到时候,洛青柔是人是鬼,自然原形毕露。”
“怪不得冷大侠会推辞洛嵘赋给的期限,原来你早有打算,在下佩服,佩服。”生死只在一念之间,陆慕听闻孟良如此一说,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连连拍手叫好。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人逢喜事精神爽,陆攸似有所悟,一扫之前的阴霾,“这洛青柔若真的是鬼,换几间屋子都是徒劳,若不是鬼,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二哥,你当时估计是被吓傻了,哪还有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陆髯调侃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慕似有所悟地说道。
孟良四人生死波折,一时之间难成定数。
不过,在陆攸看来,孟良的名号就足以担保他们三人大难不死,除非洛嵘赋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不然死亡的脚步或许离他们三人还遥遥无期。
既然四人将计策商榷已定,那陆攸即便是头破血流,也定然要让洛嵘赋峰回路转,重拾旧心。
见了洛嵘赋,他倒好,佯装自己酒醉不省人事,丝毫不提及昨夜四人捉鬼的事情,便将此事全权交给了陆攸,真是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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