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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已过,花街的生意也淡了下来,冷清的大街上稀稀落落有几位兴尽而返的恩客。春满院是洛阳鼎鼎有名的秦楼,出入者若非达官贵人,便是一地大豪,我耐心的站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猎物的出现。
大门前一阵热闹,老鸨和龟奴殷勤送出三个人来。为首一人又矮又胖,和和气气,身上衣衫质地手工均属上乘,拇指上碧玉扳指价值也是不菲,看似寻常富绅,但一路走来足不带尘,轻身功夫竟然不弱。身后左侧之人相比之下更显的骨瘦如材,一身灰色布衣,背负长剑,神色沉稳警惕,似乎是贴身保镖。右侧年轻男子也是一身华服,只是脚步轻浮,油头粉面,兴许只是走马章台的陪客。
三人走到门前,那年轻公子仍在低声嘱咐,老鸨不迭应是。胖子回头道:“好好侍侯着蕊珠儿,不要惹她不高兴!”
老鸨忙赔笑哈腰道:“是,杜爷,奴家可是一直把珠姑娘当菩萨一样供着!”
杜胖子心情正好,微一示意,那公子哥立即塞了一锭银子在老鸨手里。老鸨喜笑颜开,更是恭敬,杜胖子摆了摆手,率先向台阶下等候的华丽马车走去。
马车刚转出花街,我便从道旁跳出,一把抓住马辔头。赶车的汉子猛地向前一倾,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还未稳住身子,已将手里的马鞭抽了过来,一边怒骂道:“找死啊!”
我随意轻轻一拈,便将鞭梢夹在指间。那马夫只觉被猛的一拉,还来不及松手,已扑了下来,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车帘被掀起一角,那灰衣人见我挡住去路,跳下马车道:“阁下有何指教?”
我大声道:“春满院小珠儿是少爷的人了,以后你们少去她那里!”
“杜爷,洛阳城有人敢和您抢女人呢!”
“小苏,去问问他。”杜南天那不愠不火的声音说道。
那白面年轻人钻出车厢,打量了我几眼,哼道:“小子叫什么名字?咱们杜爷正属意珠大姑娘,是谁给了你豹子胆,和咱们杜爷抢?”
我冷冷地望着他道:“尤其是你这小白脸,下次再到春满院,少爷把你打成猪头!”
那青年目中闪过恨意,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杜大爷抢女人,你可有把洛阳帮放在眼里?”
我怔了一怔,问道:“洛阳帮,杜南天?”
那青年得意笑道:“害怕了吧?小子,报上名来,明儿让你老子带着你上洛阳帮给杜爷赔不是!”
我叫道:“杜南天又怎样!洛阳帮就可以强占女人吗!”
杜南天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耐烦的道:“老五,把他扣下来,我困了!”
那灰衣人走了上来,一把扣向我的肩井,笑道:“小子,别自找苦头!”
我点头道:“好吧!”
灰衣人扣住我的穴道,刚要说话,突然腹上一阵剧痛,不由弓下身来。我一掌砍在他颈后,灰衣人顿时昏了过去。
车厢中鹞子般冲出一条身影,呼的一拳击向我胸膛。我以六成功力对了一拳,侧身跃开,呵呵笑道:“少林拳?和尚也逛窑子吗?”
杜南天退了一步,面露惊容停下身来,却不敢理会地上那老五,盯着我道:“阁下是冲杜某来的?”
我抱拳道:“不敢,在下想向阁下打听件事!”
杜南天道:“什么事?”
我突然侧纵,迅疾无比,那白脸青年还未来得及张嘴惊呼,就被我一掌砍在颈侧,软倒下去。杜南天见了这一手,脸色更是阴沉。我微笑道:“二龙头莫怪我冒犯,这事最好只有咱俩知道。在下想打听黑龙帮褚明的秘巢。”
杜南天皱眉道:“咱们洛阳帮和黑龙帮河水不犯井水,褚明一向鬼鬼祟祟,我怎会清楚他的底细!”
我笑道:“二龙头是欺负在下无知了!贵帮和褚明狼狈为奸,怎会不知道他的情况?若是二龙头定要为他守密,只怕让在下难做!”
杜南天负手哼道:“阁下倒自信得紧,身在我洛阳帮地界……”
我突然打断道:“如果二龙头想找帮手,在下劝你三思!”见他收回了手,又扶住剑把慢慢说道:“在下恐怕援手到时,二龙头已身首异处。”
杜南天摊开双手以解我疑虑,又坦白道:“咱们是和黑龙帮有交往,但褚明处处留了一手,在下的确不知道他的所在!”
我微笑道:“人称杜二当家足智多谋,果真闻名不如见面。不过褚明出身魔道,二龙头为他丢了自己的性命,未免太过不值!大伙知道了这底细,恐怕还以为洛阳帮是魔教支脉呢!”
杜南天浑身一震道:“你说什么?”
我微微一笑,这死胖子唱做俱佳,明明打算出卖别人保命,却装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黑龙帮在洛阳地界上做的好事,洛阳帮又岂会不知?我笑道:“黑龙帮所作所为,阁下莫非不知?”
杜南天正容道:“本帮纵使不是名门正派,却也光明正大,怎会与魔道同流合污?”
我笑道:“如此就麻烦二龙头为在下指点迷津!”
杜南天一脸冤枉道:“杜某确是不知褚明的巢穴。”
我点头道:“好!”吉祥“铮”的一声拔了出来,剑气漫天,杜南天心中一突,后纵叫道:“且慢!”
我已蹂身扑上,剑身带着一下厉啸,斩向他腰间。杜南天退之不及,捏爪扣向我手腕。我剑尖一挑,在他右手前臂划了一道伤口,从脉门直到肘弯。杜南天大骇后倒,又被一掌击在他胸前,哇的吐出口鲜血,重重跌倒在地上。
我慢慢向他走去,杜南天一面后退,举手拦阻道:“不要!我带你去!”
我皱眉道:“你不骗我?”
杜南天喘息道:“绝不骗你!是褚明最喜爱小妾的住处!”
我叹道:“这又何苦呢!若果你所言不假,我就放了你们!”
褚明和杜南天都喜好女色,而黑龙帮暗地做的就是贩卖人口的生意,杜南天不时可从褚明那里弄到新鲜货色,所以两人走得较近。杜南天受了一剑一掌后果然老实得多,我把昏倒的两人搬进车厢,赶着马车,照着他的指引,来到东城一处陋巷。
这一片的居民大多是穷苦百姓,大多酣梦未醒,四周一片漆黑。昏过去的两人还未醒转,又被我制住穴道。我朝杜南天笑道:“你先睡一会,我进去看看!”
杜南天来不及反应,已被我点昏过去。
我潜入小院,四下察看了一番。这地方外观虽然简陋,但室内却布置得相当舒服,丫鬟、仆妇、厨子一应具备,果然象是金屋藏娇之处。主房卧室内点了一小盏铜灯,外间睡了个丫头,大床上却只躺着一名女子。朦胧灯光照耀下,那女子看起来确是相当娇媚。
我到外间点了那熟睡丫头的穴道,又弹熄铜灯,房中顿时一片漆黑。我爬上床将那女子抱在怀里,轻轻香着她的脸蛋。她“唔”的一声醒了过来,睡眼惺忪道:“官人,你来了!”
我嗯了一声,把头埋到她怀里。那女子嘻嘻一笑,道:“小荷这丫头又睡死了,官人,你怎么不把灯点上?”
这女人似乎是苏杭一带人氏,说话又软又糯,很是动听。我呵呵一笑,凑到她耳旁道:“我不是你家官人!”
她的身子一下紧张,还未惊呼出声,已被我捂住小嘴。我把她死死压在身下,低声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女人哪肯相信,拼命挣扎,却象蜻蜓撼柱,毫无用处,还把力气用了精光。
我在她耳边轻轻问道:“你男人是不是叫褚明?”
那女人见我没有轻薄,慢慢平静下来,闻言点了点头。我又笑道:“他到哪里去了?”
女人摇了摇头,我在她耳旁轻轻笑道:“我放开你,你别叫,好吗?”
她点了点头,我松开捂住她小嘴的大手,见她果真没有呼叫,便从她的身上翻了下来。
足刚沾地,这女人突然放声叫道:“来人,来人,有――”
我一指点在她的眉心,她顿时昏了过去,但外面却已有了响动。我掀窗跳了出去,从屋顶绕到房前,只见两个壮汉一面穿衣,一面奔到卧室前,问道:“夫人,什么事?”
我轻轻跃到两人身后,伸指点出,一面笑道:“有强人!”
两人应声倒地,我四下查看,见其他寻常下人都未被惊动,便把两人提进卧室,从怀里取出火折点亮铜灯,又把那女人弄醒。
“嘤”的一声,那女人悠悠醒转,一睁眼见我笑吟吟地望着她,大骇之下又要张嘴。我一把捏住,笑道:“你再叫,我又要杀人了!”
那女人见地上躺着两个男人,不由露出恐惧神情,我松开手道:“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杀你。褚明到哪里去了?”
她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我问道:“晚上他在这里吗?”
那女人点了点头,我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她道:“本已睡下了,又有人来叫,走时大概已过亥时。”
我点头道:“是谁来叫走的?”
她摇了摇头道:“我没见到,象是他的手下。”
我又道:“地上两个是什么人?”
她看了一眼,道:“也是手下,说是到这里给奴家差遣……你……你杀了他们?”
我笑道:“褚明很疼你吗?”
女人脸上升起两团红晕,轻轻点了点头。我踢开地上一人的穴道,他一跃而起,立即就要扑上来,我扬手道:“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那年轻人一愣停下,迟疑地望着我手中的令牌。我随手扔给他,径自在床沿坐下,问道:“褚明呢?”
这小伙子十七八岁,浓眉大眼,粗壮结实。他仔细查验令牌,疑惑道:“这―这是白虎堂的令牌?”
我笑道:“傻小子,你才见过多少,报上品色!”
他“喔”了一声,把令牌递了回来,说道:“黄衣一品陈大虎见过……见过……”
我接道:“巡查使!”他搔了搔脑袋,道:“是,见过巡查使。”
我摇了摇头,本以为他年轻好对付,谁知这小伙懵懵懂懂,看来什么也不知道,只好又踢开另一人穴道。这人四十好几,看起来要老到得多。他刚跳起,陈大虎便拉住他说道:“总坛来的人!”那人望了我一眼,躬身道:“请阁下将令牌赐示!”
我把令牌交了过去,他才看一眼,脸色已经大变,浑身轻轻一震,低头双手递了回来,道:“属下青衣一品徐威,拜见巡查使阁下!”
我淡淡地道:“褚明呢?”
徐威回道:“亥时坛主受邀外出,至今未回。”
我道:“是什么人邀他出去?”
徐威道:“回尊使,属下不知。”
我微笑道:“如此说来,褚坛主不久就归,对吗?”
徐威低头道:“回尊使,属下确是不清楚坛主的行踪。”
我点了点头,又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二人为何在此处执勤?”
徐威迟疑了一下,说道:“这里是坛主夫人居处,属下二人奉坛主之命保护夫人!”
我笑道:“褚坛主有几位夫人?几处居室?”
徐威道:“据属下所知,只有这一位夫人。坛主还有一处居室,便设在分坛,方便休息。兴许坛主是回分坛了,尊使可要属下带路?”
我摇头道:“暂时不用,有事用得上你们二人,从现在起,你们一直跟着我。”
徐威想都未想立即道:“是,谨遵巡查使差遣!”
我反手一指将那女人戳昏,对徐威和陈大虎道:“随我来!”
洛阳帮三人也被搬到了卧室,我仔细打量着房间,笑道:“两位请坐,咱们等一等褚坛主!”
东方业已见白,下人的房间也传来动静,褚明却仍没有回来。明知道徐威有许多事瞒着我,但却抓不住他的把柄。只不知褚明是听到风声,昨晚与洛阳分坛副坛主李存毅、青龙堂左镇安商量了一宿,还是果真有事他往。只可惜我分身乏术,又不能在这里死等。我站起笑道:“看来褚坛主确是公务繁忙!徐威,在房间里搜一搜,看看坛主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徐威应了一声,开始满屋翻箱倒柜。自从他见到洛阳帮三人,更是和褚明撇得干干净净,正如月儿所料,说自己一切所为均是奉上级之令行事,把责任全推到褚明头上。不片刻他便将房内值钱之物收了一堆,我弄醒那女人,问道:“褚明交给你的东西,是放在哪里的?”
她犹豫了一下,我恶狠狠地道:“你不说,我就把你卖到窑子去!”
那女人惊道:“我说!就在床下暗板里!”
我嘻嘻一笑,摸了摸她的脸蛋道:“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找褚明!”
女人又惊又怕,顾不得房间里有好几个男人,在被子里穿好上衣坐了起来。
我见她小腹微隆,“咦”了一声,问道:“几个月了?”
她脸红低声道:“三个月……”
我对陈大虎和徐威道:“你们到外面等着。”两人走了出去,我又对女人道:“放心,你和孩子不会受到伤害。”
她垂下头去,我道:“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我解开杜南天的晕穴,对他说道:“想来二龙头也猜到在下的身份,褚明的事很快会告一段落,只要贵帮置身事外,咱们就当没事发生,否则纵使洛阳帮后台再大,阁下当头几位也要处处小心!”
杜南天不敢嘴硬,带着两名手下匆匆离去。我套上马车,将褚明的女人和财物全拉了去,中途却在城根大街“广源当铺”当了一只翡翠玉戒。
回到宝洛客栈小院,月儿在与柳如雨试剑,早已等得望眼欲穿。才看数招,便知如雨的确下了番苦功夫,之前教的几十招剑法被她练的滚瓜烂熟,融会贯通,颇有威势。但毕竟基础较薄,又全靠自己摸索,剑法中留下一些缺陷。
两女见我返回,收剑迎了上来。我对月儿笑道:“没捉住褚明,只好扣下他老婆,你安排间屋让她休息,另外两个是分坛弟子,叫他们都呆在房里,哪儿也不许去。”
月儿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道:“若让褚明溜掉,看师娘怎么处置你!”
我瞪了瞪眼,在她藕臂上用力一握,恶狠狠地道:“鬼丫头!快去!”
月儿白了我一眼,袅袅娜娜的去了。我掉头对如雨笑道:“妹子,咱们来练一练!”
指点完如雨,我和月儿开始练习合击之术。两人在小院里腾上窜下,月儿身形轻灵仿若云雀,我的身形则雄厚有如鹞鹰。云雀在鹞鹰身侧高飞低振,我的肩背时时和月儿轻擦,她有时就在我怀中出剑,有时又紧贴在我身后防守。我二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越打越是酣畅痛快,心中更充满柔情蜜意,情不自禁借身形转换挨挨擦擦,仿佛不再是试剑而是夫妻间亲热的秘戏。
月儿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出,剑光处处闪烁,吉祥如意将前后左右守了个水泻不通。我一声长笑,把她用力搂入怀中,侧头在她脸蛋香了一口,赞道:“好宝贝!”
月儿兴高采烈地转身揽住我的猿腰,娇笑道:“相公,咱们这合击术可真好玩!”
我点头正要说话,突然想起柳如雨也在小院中,连忙向月儿眨了眨眼睛,松开搂着她纤腰的手臂。月儿也省悟过来,俏脸微红,羞态迷人。我也希望两人刚才挨挨碰碰的亲密动作没有被柳如雨看到,但也知道纯是一厢情愿,装做毫无异样将月儿拉到一旁,心里暗暗有点后悔。
月儿又陪如雨练了起来,我搬了张椅子,沏壶茶到小院里坐着慢慢品茗,一面闭目养神,这小院的动静丝毫不差的反映在心中。约莫又过了整个时辰,急促的脚步向小院行来,转角处走出个劲装汉子,见到我坐在院中,微微一怔,举手在胸前摆出问讯。我依师娘所授答讯,那汉子躬身道:“下属洛阳分坛白虎堂香主、青衣一品魏丞参见巡查使!”
我摆了摆手道:“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魏丞道:“叛徒褚鸣今早突然召集亲信密会,会后严令分坛弟子隐匿行踪,断绝一切联系。叛徒似乎收到风声,请巡查使决策!”
我点了点头,道:“你知道褚鸣的巢穴吗?”
魏丞道:“下属知道,总坛早已查悉。”
我道:“褚鸣为何会叛教你知道吗?”
魏丞道:“下属不知,但褚鸣狂妄自大,对总坛迟迟未提升他为护法一事耿耿于怀,违背总坛隐匿形迹的命令,以多种借口指示分坛弟子劫杀财物,更私自成立黑龙帮,贩卖周边小村镇人口。下属以为,褚鸣怕总坛处罚,所以叛向外帮,巡查使明察!”
我点点头道:“洛阳帮是什么背景?”
魏丞道:“洛阳帮大龙头赵鹏、二龙头杜南天都与少林派有关,每年都要孝敬少林派好大一笔红利……”
我又问道:“擒下叛徒后,分坛事务如何处置?”
魏丞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卷,道:“总坛暂让属下代理,这是密令,请尊使查验!”
我笑道:“在下当然信得过魏兄,只是不要产生太大余波才是。”
魏丞点头道:“属下谨遵巡查使指示!”
我又道:“处理妥当后,总坛自会论功行赏,魏兄前途无量啊!”
魏丞感激道:“属下为圣教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嘻嘻笑道:“洛阳城里教中弟子有多少人?”
魏丞道:“城中共有二十四人,加上周边村镇教中弟子,分坛共五十名下属。”
我笑道:“似魏兄这样好身手的有多少?”
魏丞笑道:“属下的身手哪能入尊使贵眼呢!除坛主、副坛主及堂主外,分坛中与属下身手在伯仲间的有三人,比属下强的有两人。”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股暗藏的力量的确算相当可观,一面道:“褚鸣他们几人使的什么武功?”
魏丞眼中不由露出艳羡神色,道:“褚鸣蒙受厚恩,练的是圣教护法级神功大搜魂神手,却还不知足。李存毅使的是大天罗剑,左镇安用阿修罗刀……”
我暗想这魔门武功当真种类繁杂,见魏丞没有带武器,好奇问道:“不知魏兄使的什么武功?”
他躬身道:“属下蒙圣教隆恩,传授的是《青衣籍》中的千幻万化掌,已有十二年的功力。”
看来这魔门中各色等级还专门有记载武功的秘籍,我笑道:“魏兄为圣教尽心尽力,想修炼那大搜魂神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魏丞大喜跪下去道:“属下定全心全力为圣教办事,请尊使明鉴!”
我笑道:“好,只你做的有声有色,我也方便为你说话……”
魏丞断然道:“属下粉身碎骨也不辜负尊使对属下的栽培!”
我笑道:“你快起来,大家同为圣门办事,以后兄弟相称好了!”一面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又道:“兄弟寒梅,家师金铃公主!”
魏丞口称不敢,又跪了下去道:“原来是寒梅殿下,尊卑之礼不敢废,属下见礼!给长公主跪安!”
我把他拉起来笑道:“我师傅已重掌教务,圣教中兴在望!”
魏丞大喜道:“下属从小时就仰慕长公主,今后定以长公主马首是瞻!”
我心想这魏丞甚是圆滑,闻弦歌而达雅意,果真可堪造化,倒要向师娘推荐一下,笑道:“好,咱们这就出发!”
月儿与柳如雨走了出来,两人梳洗过后,都是靓丽照人,幽香四溢。
我思索了一下,怕被对方调虎离山,便让如雨和咱们一道。四人刚出客栈大门,一个青衣人挡住去路,对我躬身道:“执法堂护法赵正兴参见寒梅殿下!”
我点了点头,这人连我的大号也知道,来历想必不简单。他站直对魏丞道:“下面的事由执法堂接手,你回分坛主持吧!”
魏丞对这人似乎很是畏惧,施礼而去。赵正兴对我道:“褚明已转移到洗衣巷,属下等已将他围住,请殿下前往主持!”
我点头道:“执法堂是总坛的人?”
他答道:“是,属下等二十人是四日前到的洛阳,褚明尚不知咱们已到。”
我点了点头,对如雨道:“既然已布置妥当,妹子就不用去了,咱们不久便归!”
如雨看了我一眼,幽幽地道:“大哥和嫂子小心点!”我暗暗心惊,点了点头。
随着赵正兴到了洗衣巷,四周冒出十数名青衣人,领头之人对赵正兴点了点头。
赵正兴道:“褚明就在巷尾最后一个宅子中,至今仍打算负隅顽抗,实乃罪不可恕!请殿下主持!”
我见这十多人个个年纪不大,但一身修为都相当不俗,心想魔教果然人才辈出,点头道:“好,咱们进去!”
我挥手一掌震断门闩,走进大门。房中虽有二三十人,但看起来却象是在遣散。想来褚鸣也自知不能与总坛对抗,不过总坛既然早就安排好了,他必然跑不掉。若不是我昨晚误打误撞泄露了身份,引起他的警觉,说不定要等到被俘一刻他才知道总坛要对付他。师娘看来很重视这杀鸡儆猴的举措,我只是处置这叛徒的额外担保,可有可无。
我和月儿走进前院,执法堂的人从四周围墙冒了出来。房中诸人显然没有料到来的这么快,个个露出惊讶神色。我盯在正中那人道:“你是褚鸣?”
这人四十出头,高挑身材,面白无须,气度不凡,反倒象个有学识的读书人。
垂到身旁的一对手白净如玉,隐隐光华流动,令我想起魏丞所说的大搜魂手,闻言抱拳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擅闯民居,是为何故?”
我举起手中令牌道:“褚鸣听令!”
褚鸣装模作样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我手中令牌,拱手道:“属下洛阳分坛坛主、白衣一品褚鸣听令,属下不知是巡查使驾临,多有冒犯!”
褚鸣身旁两人同时施礼,自称白衣一品李存毅、左镇安参见尊使。那四十多岁、略矮褚鸣半头、身材微胖的李存毅忽然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笑道:“不知者不罪,在下也是一时情急,惟恐找不到褚坛主。不知褚坛主为何到来此处,各位似乎行色匆匆?”
褚鸣笑道:“尊使玩笑了!在下来此处只是办理一些私人的事务……”
我笑道:“如此甚好,闲事免提,本使就宣读号令了!”
褚鸣躬身道:“属下洗耳恭听!”
我正色道:“总坛有令:洛阳分坛坛主褚鸣、副坛主李存毅、青龙堂堂主左镇安三人随本巡查使回总坛述职,并协助调查白虎堂堂主遇害一事!”
褚鸣笑道:“尊使玩笑了,哪有分坛主事头脑全离开之理?”
我沉脸道:“莫非褚坛主要违背总坛之令?”
褚鸣正色道:“属下不敢,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尊使所传之令有违常理,恕属下不能盲从。待属下将分坛事务交代妥当,自会到总坛述职!”
我摇头叹道:“看来要本使动手将你擒回去咯?”
褚鸣四下一顾,笑道:“总坛只派了些年轻娃娃来,未免太小看褚明了!”
我笑道:“阁下是否有料,试过方知!”慢慢拔出吉祥,走上前去。
褚鸣身形一动,似乎要踏步上前,李存毅突然飞快的向他和左镇安各拍出一掌,快捷的出手和他发福的身材不成比例。左镇安闪避不及,啪地一声被拍在肩上,顿时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跄踉。褚鸣却身形一转,反手和李存毅对了一掌,冷笑道:“早知道你要动手!”
李存毅跃后一步,笑道:“褚贤弟怎知是为兄呢?”
褚鸣看了一眼左镇安道:“教中之人如此快便找到此地,我就知身旁定有内奸。小左当了我十几年下属,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只不知李兄是何方神圣?”
李存毅胖胖的脸上满是笑容,道:“在下是圣教护法,专门对付褚贤弟这等违规叛教之徒!”
左镇安这时突然战抖起来,面色紫暗,似乎甚是寒冷,牙齿突突撞响,显是内伤暴发,褚鸣看了一眼,惊道:“大搜魂神手……你是李耘田!”
李存毅笑道:“不错,在下正是李耘田,练的也是和贤弟一样的武功。”
褚鸣又看了一眼左镇安,突然笑道:“曾闻总坛刑堂有一位李护法,四处隐秘探查教中作乱弟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想不到今日竟有缘识荆!”
我知道褚鸣已打算弃下左镇安独自逃生,李耘田这时厉声道:“褚鸣,你大胆妄为,违抗总坛号令,私自组建黑龙帮,利用圣教力量谋取私利,你可知罪?”
褚鸣笑道:“下属知罪……不过李护法虽然武功高强,要想留下褚鸣只怕也不容易……”
李耘田笑道:“不错,我的功夫高不了你多少,偷袭不成留下你的机会的确不大,但你可知巡查使阁下是谁派来的吗?”
褚鸣打量了我两眼道:“是谁?”
李耘田笑道:“是长公主她老人家……”
褚鸣哼了一声,晒道:“长公主早不管教中事务……”
我踏前笑道:“我师傅她重掌教务,褚兄运气实在不好……”
褚鸣抱拳道:“告辞了!”身形一顿就要往后跃起,突然剑光一闪,只觉一股冰冷的剑气袭向自己丹田要穴,不由劲气一松,这一下就跃不起来。连忙身形转动,右手下拍,抓向我手中吉祥,显然双手不畏兵器。我见那左镇安被李耘田打了一记大搜魂手后内伤即发作,此时更有若待宰羔羊,苦苦支撑伤势,连逃跑都无能为力,心想这门武功确实厉害,难怪魏丞这么想学。此时正好借褚鸣之手仔细观察一番,就慢慢和他对招,一面展开察敌之术,仔细探察起他体内真气的来龙去脉。
破门而入时,褚鸣见我年轻,难免心中轻视,此时全身被我剑气笼罩,不仅脱不得身,而且隐隐泛起被洞察的感觉,不由心中大骇,想起了圣教对付叛徒的手段。我随手出招令他不得不上拍下挡,只觉这大搜魂手偏重三阳经脉,体内真气凌厉歹毒,自有一套很具特色的行功运劲心法。昆仑武学讲究由武入医、由医入武,对经脉武功的见识见解独到,不片刻我对这大搜魂手的原理就清楚明白。
褚鸣双手微微透出娇艳的红光,甚是漂亮,但神色紧张,眼光死死盯着我剑尖的转动。
我心中一动,低呼道:“褚鸣!”
褚鸣一愣向我望来,我深深望入他眼里,一面催动功力似昨晚对付洛阳帮周光一样用精神将他牢牢锁定。褚鸣浑身一震,呆滞地瞪着我的眼睛,身手明显慢了下来。我心想这法子还真管用,对这类心神被夺的人效果尤其显著,回去定要问问师娘,看看摄魂大法是否可以用来对付和自己功夫相若的对手。
我牢牢锁住褚鸣呆滞的眼神,不再出剑攻击,身形也慢慢放缓,最后和他双双对立。院内的气氛突然甚是诡异,褚鸣脸上一片茫然,已没有开始时的挣扎,我心中甚喜,却不知接下来可以如何。一面小心防备,一面走上去点了他的穴道。
我刚出手对付褚鸣时,李耘田和执法堂弟子就展开对周围众人的屠杀。数十人中武功最好的两个也只是数招就被李耘田拍翻在地,辗转号叫片刻就没了声音。
我心想反正这些人也不干好事,也就没有制止。
褚鸣应指软倒,我转头向李耘田望去,他连忙垂头躬身道:“护法李耘田参见公子殿下!”
我知道他看了我擒褚鸣的过程后不敢再和我对视,心中一凛,连忙向月儿望去,若是连她也怕我,那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用这功夫。
月儿娇笑着向我走来,毫无所觉望着我笑道:“相公,你又用那怪功夫对付人了!”
我心中大慰,揽住她的纤腰笑道:“你怕不怕?”
月儿抬起头深深望入我眼里,深情地说道:“妾身一点也不怕,妾身怎么会害怕相公呢!”
我感受着两人身体接触时内息的互流,感觉似乎和她连成了一体,一面紧紧将她揽来靠在身上,一面转头对李耘田冷冷的道:“你不怕,李护法似乎怕的紧呢!”
李耘田顿时无比尴尬,咬了咬牙抬头望着我笑道:“殿下恕罪!殿下对洛阳分坛事务可有指示?”
我看着他苍白的胖脸笑道:“我说笑呢,护法又不是在下的敌人,在下怎会对护法施此大法呢?”
李耘田连忙应道:“是!是!”
我笑道:“分坛事务就按原先计划安排吧,你给我传个消息给长公主,我会在洛阳多待几天,等下一步安排。”
李耘田躬身道:“是!”
我想了一下,说道:“褚鸣有没有将教中的事泄露出去?他是如何知道总坛要派人对付他的?”
李耘田回道:“褚鸣倒没有胆子泄露自己的身份,但却对洛阳帮说自己在圣门里有关系。据说昨晚少林心池去见洛阳帮大龙头赵鹏,让他约束手下不要招惹殿下,而赵鹏后来又向褚鸣打听,褚鸣才怀疑总坛要对付他,立即解散黑龙帮,收拾细软想要逃命……”
我心想李耘田对洛阳帮的事这么清楚,定是派有内线,转头见左镇安在一旁咬牙苦苦支撑,战栗不已,就道:“这人留到总坛去处理,你把搜魂手给他解了吧!”
李耘田躬身道:“殿下明鉴!这大搜魂手没有解除的法子……”
我望他一眼,走上前去,运转纯阴内力,在左镇安陶道、曲池、肩贞几处穴位点按了片刻,左镇安终于渐渐停住了战抖,只是面色苍白,虚汗淋漓,随时象要昏过去。
李耘田面如土色,身子不住颤抖道:“殿下明鉴!属下确是不知有解法……”
我转头笑道:“这不是解法而是医术,不过护法的功力确比褚明深厚许多,这左镇安上身的经脉已受损,短时间内不能运转内息,倒省了许多麻烦。”
李耘田这才逐渐回复常色,尴尬恭维道:“殿下武功绝顶、医术高超,属下这点微末修为怎入的了殿下之眼!”
我微微一笑道:“余下的事全交给你处理,长公主有消息便送到我的住所!”
李耘田躬身道:“是,属下恭送殿下!”
我点了点头,和月儿走了出去,月儿笑道:“相公,这老头很怕你呢!”
我笑道:“他久在总坛刑堂,想是见惯了魔教的手段。”
月儿娇笑道:“相公是圣教的殿下,还魔啊魔的……师娘听到了会不高兴……”
我拧了拧她脸蛋笑道:“对,以后咱们都改叫圣教、圣门、圣道,要扮就彻底一点!不过相公这殿下身份是凭师娘而贵,你也不差,你是圣教的小公主!”
月儿娇媚地道:“妾身不做公主,妾身要服侍殿下!”
我点头笑道:“好,那就封你为本殿下的正妃!”
月儿福身娇笑道:“谢殿下封赏!”
我哈哈大笑,把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月儿傍着我走了段路,突然笑道:“相公,先前如雨给我讲了许多她以前的事儿……”
我暗暗一叹,心知要来的终还是躲不掉,笑道:“是什么事儿?”
月儿道:“她说在众多接近她的男人中,只有相公是不打她身子的主意、真心助她的……”
我笑道:“愿意热心助人的人可多了,只是她以前没碰上罢了,若是师傅也会帮她,月儿也会……”
月儿点点头,又道:“如雨还说,若不是相公在她意志消沉的时候给她希望,她会真的不惜利用色相学剑,她相貌儿俊美,武林中愿意做这交易的想来不会少……”
我点头道:“不错,据说北邙山的无忧道人剑法精妙,门下女弟子全是以身换剑的。还有天池也有个……”
月儿跺足娇嗔道:“相公啊!人家不信你不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
我笑道:“宝贝儿,先不说其他,如果我真收了她,就不能对她的大仇置之不理……”
月儿笑道:“妾身不信相公会把华山派放在眼里!”
我啧啧两声道:“江湖第一剑可是华山派的呢!我若是要对付华山掌门,你说皇甫长青会不会袖手旁观?就算不理皇甫长青,华山剑法是极好的,门下要出不世高手可太容易了,到时人人都来找相公试剑,相公可不想惹这麻烦……”
月儿娇笑道:“相公也说过那些江湖第一大谬不然,至少就没把师傅算进去,莫非相公认为皇甫长青的剑法比师傅好?”
我看着她狡黠的目光,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今天是不是收了做媒的红包,挖空心思来撮合别人?”
月儿拉住我的衣袖驻足道:“相公,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如雨报了仇,这一辈子也不能嫁人了……”
我笑道:“当初她决定牺牲名节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后果……”
月儿黯然低头道:“难道相公就忍心让这样可怜又可敬的女子最后如此告终?”
我逗起她的下颌笑道:“宝贝儿,你别做这模样儿吓我,相公知道你是装出来的……”
月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扑到我怀里又跳又扭撒娇道:“相公就依了月儿吧!”
我抱着她道:“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月儿盯着我的眼睛道:“相公难道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吗?”
我摇头道:“如若一点也不喜欢,我当初就不会帮她……月儿,这样吧,咱们把这件事去问师傅师娘……”
月儿嘻嘻笑道:“相公想把师傅师娘也拉下水?”
我啪的一掌用力打在她挺翘的玉臀上,笑道:“不许胡说……没见到师傅师娘前,不许你再说起这事!”
月儿撅起小嘴道:“哦,妾身知道了!”
刚回到小院,柳如雨已迎了出来,未语先笑道:“大哥嫂子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吧?”
月儿走上去拉着她笑道:“我去那儿站了一会就办完了,倒是相公动了手。”
如雨娇笑着瞟了我一眼道:“大哥当然舍不得让月儿冒险啦!”
我奇道:“如雨你叫月儿什么?”
月儿娇笑道:“妾身和如雨都觉得这样称呼起来自然亲切些,对吧,如雨?”
如雨温柔深情地望着我道:“如果大哥觉得不妥,妹子就……”
我挥挥手笑道:“你们论你们的交情,不用管我……哎,口真干,我去喝口水!”说着走入房中。
如此我们三人在宝洛客栈又住了三日,其间魏丞来过一次,告诉我已经给总坛发出了消息并报告了经过,李耘田也从水路秘密押运褚鸣和左镇安回总坛,洛阳分坛与二人有勾结的教众俱被清除处置,黑龙帮灰飞烟灭,洛阳帮也没有声张。
自从那晚被心池那老和尚认出是圣教中人后,我也不愿出去张扬,毕竟那老和尚客客气气,若没有必要,相信双方都不愿意冲突。因此每日就呆在小院里看书品茗,闲来和月儿说说话儿。月儿果然没有再提起那事,而如雨就一心练功,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练剑。
几日来我都是让小二把饭菜送到小院,这日中午终于耐不住寂寞,对月儿笑道:“不知道那惊天剑谱争的怎么样了,洛阳王的闺女花落谁家,万春雨的贺寿大典又办在哪里的?”
月儿笑道:“相公想出去看看吗?”
我笑道:“所谓静极思动,今日就到外面去吃,然后出去逛逛吧!”
三人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听着各种消息,月儿笑道:“原来惊天剑谱已被人带往南边去了,只怕好多江湖中人都要跟去;洛阳王家的闺女嫁给了万春雨的孙子万书礼,不知相公会不会失望……”
如雨娇笑道:“月儿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怪?”
我笑道:“万家和王家联姻,在洛阳这地方上可更厉害了,当真是跺跺脚都要晃一晃!哎,可惜咱们都是魔门匪类,不然还可以赶着去给万老爷子贺贺寿……”
话音未落,只听耳边有道熟悉的温柔声音响起道:“呸,快掌嘴!”
我大喜站起,只见客栈门前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人,正是师傅和师娘。月儿和我连忙迎了上去,我笑道:“师傅师娘,你们怎么来了?”
师娘瞪着我道:“破儿,你刚才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欢喜的瞧着师娘微微娇嗔的花容月貌,浑身说不出的愉快,哎哟一声,轻轻打了嘴巴一下笑道:“弟子胡言乱语,请师娘恕罪!师娘刚才用的什么功夫,真是厉害!”
师娘娇哼一声道:“下次要说人坏话,记着运功收摄声线!”
我当然有运功收摄,不过师娘功力精深,还是听到了。师傅嘿嘿笑道:“那是千里传音,运劲收缩声线只对你一人传送,连月儿都没听到吧!破儿,你那桌坐的那女子又是谁啊?”
我笑道:“是弟子才认的妹子柳如雨。”
师娘微笑盯着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咦,是不是那个……”
月儿见快走到桌前,忙道:“师傅师娘请入座吧!”
如雨早站起身来,我笑道:“小妹,见过大哥的师傅和师娘!”
如雨福身道:“柳如雨拜见楚大侠、长公主!”
师傅师娘点了点头笑道:“柳姑娘好!”我笑道:“师傅师娘还没吃过吧?
弟子让换一桌,或者咱们叫回小院去吃,里面清净些。“师傅问清楚后道:“咱们回小院吧!”
我叫过小二,让他送一桌酒菜到小院,然后领着师傅师娘进去。
回到房间,月儿和如雨给师傅师娘准备清洗用具,待他们稍事梳洗后酒菜也已送到。如雨知趣的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四人入席后我给师傅师娘斟满了酒,笑道:“师傅师娘怎么要来也不通知弟子一声?”
师傅笑道:“先不说这个,你和月儿的内功进步真快,比十多天前又好了许多……”
师娘娇笑道:“不好才怪,破儿一定练功勤奋啦!”
月儿立即低下头去,我笑道:“全靠师娘指点有方……”
师娘顿时脸红啐了一口,师傅笑道:“你们在说什么,看来就只有我老头子一个人听不懂!”
我微微一愣望向师娘,她竟然没有告诉师傅我和月儿的事。师娘瞪我一眼对师傅道:“月儿和破儿能阴阳合修,后来一忙我就忘了告诉你……”
师傅嘿嘿笑道:“你小子从小对房中术就那么感兴趣,想不到居然还真找出了门道!”
我嘻嘻笑道:“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师娘笑道:“破儿,那柳如雨是否就是那什么江湖第一荡妇?”
我笑道:“此事另有隐情,容弟子禀上!”接着将柳如雨之事始末详细告知了师傅师娘。
师傅听后动容道:“此女的确不凡,破儿此事做的甚好!”
月儿笑道:“依月儿观察,如雨对相公颇有情意,早存以身相许之心,月儿没有意见,但相公却希望师傅师娘做主……”
师娘显然看穿我的企图,白了我一眼。我忙道:“弟子其实并不想再有妻室,但现在反而与如雨相处的颇为尴尬,所以希望由师傅师娘决定……”一面侧头背着月儿拼命的给师傅打眼色。
师傅知道我的心意,笑道:“这柳如雨既然是如此有骨气有胆识的女子,师傅也甚是佩服,就由为师替你指点她剑法……”
我顿时舒了一大口气,站起躬身笑道:“弟子谢过师傅,辛苦师傅了!”
师傅接着又道:“不过我们带她离开前你俩最好把名分定了!”
我大骇道:“什么!”
师傅笑道:“破儿,好花堪折直须折,如此有胆气有谋识的女子若是错过,师傅都要替你不值……”
师娘狠狠白了师傅一眼,我心中顿时燃起希望,祈求的望着她道:“师娘……”
师娘娇笑道:“最难得是月儿都同意了……”
月儿顿时笑得花儿一样,我只觉的口中发苦,道:“可是华山派……”
师傅正色道:“破儿,华山掌门萧昭业这大路不平,也得要有人铲铲――这门亲事就当是师傅做主了!”
我尚自苦着脸,师娘娇笑道:“若到时你要找华山掌门的晦气,师傅师娘决不袖手旁观就是,好了吧?”
我暗想还是师娘最实际,只好苦笑道:“如此弟子就答应了,其实这只是月儿一厢情愿,也许是她弄错了……”
月儿一下跃起来道:“妾身去问问如雨肯不肯!”接着飞快的溜了出去。
师傅师娘两人眼中饱含笑意,我苦笑道:“到时候你们二老可不能不管!”
师娘呸的一声道:“没出息!枉那李耘田的报告把你说的神乎其神!”
我赔笑道:“不知那李耘田是怎么说弟子的?”
师傅这时奇道:“破儿,你什么时候学了摄魂大法?”
我笑道:“弟子何曾习过,只是最近才无意间发现可以对人产生影响,正想向师娘请教呢!”
师娘娇笑道:“你想学武功的时候是不是一定就会想起师娘呢?”
我只好望着她傻笑,师娘啐了一口,从袖中扔出本看起来很老的秘籍,上书“摄魂大法”四字。我大喜拿了过来,师娘娇笑道:“这功夫要有天赋的人才能修习,据说圣教两百年来只有三个人练成了此法,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根筋!记着不可强练,明日还我!”
我点头应是,一面翻看,师傅沉吟了一下,道:“破儿,你向为师施展看看!”
我脱口道:“弟子怎敢冒犯师傅!”
师娘娇笑道:“哎哟,凭你这点伎俩!我看了李耘田的报告就知道你还只是迷魂术的起步阶段,想靠这点微末手段就控制你师傅?”
我心想也是,微微脸红,笑道:“师娘,你也给弟子留些面子嘛!”
师娘还要说什么,师傅挥手笑道:“闲话休提,闲话休提!我知道你们两人嘴皮子功夫都甚了得,一时难分高下。破儿,你向师傅发招吧!”
师娘瞪了师傅一眼,我提起功力,四周空气顿时似乎厚重寒冷了许多,凌厉冰冷的剑气笼罩了师傅,师娘感受到余波,微微露出讶色。师傅身前淡淡的布了一层劲气,我慢慢抬头,眼神深邃的往他望去。两道目光相撞,师傅上身微微一晃,我却向后一仰,视线脱离,我散去功力,知道没能力对师傅产生影响。
师傅笑道:“好小子,功力竟然到了如此精深地步!”
我嘻嘻微笑,暗想自己这功力等若是约二十年的苦练、锁阳王的药力及与月儿阴阳合修的总和,听师傅如此称赞,心里也不由暗喜。师娘笑道:“象你这般霸道直接的方法施出的惑心术,能抵挡的人还真不少,只要功力能使你产生波动,你的大法就没用……”
师傅道:“破儿的精神异术似乎是随功力提升而产生的,可能是肉身的能力提高引发精神力的提升所致,不过还处于朦胧起步阶段……”
师娘笑道:“总还是因他有这禀赋,不然功力高的那么多,能控制人的却只有他呢!照我看破儿能习成摄魂大法,真不知他练成大法、心灵异力大幅提升后是怎样一种情况……”
我笑道:“弟子不会为非作歹的……”
师娘笑道:“为非作歹?破儿你知道吗,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肠软,尤其对女人,你更是硬不起心肠……”
我搔头道:“弟子真是如此吗……”
师娘娇笑道:“就象那柳如雨,你如果怕麻烦,当初就不应该帮她,你应该想到这后果的……因此既然你开始帮了她,就应该帮到底!”
我心想自己的确不能对如雨的眼神毫无感觉,点头道:“弟子谢师娘教诲!”
师傅这时不知想起了什么,点头道:“对,人生不过数十寒暑,那用管他人说什么,想做就做!”
我怔怔地望着师傅,师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似乎怪他文不对题,我连忙笑道:“月儿这么久没回来,定是她误会如雨了!”
师傅瞪了我一眼道:“你是越来越会说瞎话了,刚才咱们功聚全身,我不信你没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房间里三人都是高手,我只好苦笑,师娘打抱不平道:“破儿是为你开脱,谁叫你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师傅苦笑道:“现在我真不知道破儿是谁的弟子了,那些圣门大法你毫不吝惜的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连说他两句你也要护着……”
我连忙笑道:“师傅师娘爱惜弟子,弟子感激不尽……嘻,师傅现在也说圣门了!”
师傅笑道:“我不说行吗,周围一大堆全是‘圣’教弟子……”
师娘又白了师傅一眼,我一下想起了师娘先前使用的千里传音,但才要了摄魂大法,不好接着开口,只有等下次机会。脚步声传来,我心中暗叹一声,月儿走了进来,看了我的苦脸,忍俊不已福身道:“恭喜相公!恭喜师傅师娘!”
我微微苦笑,师娘叹道:“月儿,你真是太贤惠了!”
师傅哈哈大笑起来,道:“破儿,去见见新媳妇吧!”
我闻言望向月儿,月儿娇笑道:“相公快去吧,妾身陪着师傅师娘!”
既然事已至此,我只得站起身来,月儿却拉着我送到门前,低声道:“相公把以前开解月儿时的怜爱之心给如雨一点吧,她会是个好妻子的!”
我心中一动,如雨相貌非是不美,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江湖侠少围在她身旁,身世也坎坷,我当初帮她一是因为同情,一是有些喜欢,却不是初见月儿就产生的那种强烈的爱恋。既然她已答应做我的妻子,我已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还是试试慢慢培养感情吧。
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来到如雨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如雨怯生生的声音问道:“是谁?”
我道:“如雨,是我!”
如雨走来把门拉开,俏脸微红,垂下头道:“大哥……”
我笑道:“不让我进去坐坐?”
如雨脸更红了,羞赧道:“大哥请进……”
我径直走进房间坐下,对正要给我沏茶的她道:“如雨,你坐下,我有话要给你说!”
如雨到我对面的椅中坐下,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脸红得连脖子也传染了,头更垂到了胸前。我心中暗笑,一面道:“如雨,两年前我遇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
如雨大讶抬头,似乎未料到我如此单刀直入。我深深望入她眼中道:“你也许还不知道,我曾去偷看你近十日,真正了解你之后才现身的……”
如雨娇羞道:“大哥……”
我道:“后来因我要完成师命,所以两年中都没有再找过你,让你受了许多委屈……”这话不尽不实,却是善意的谎言。
如雨一点也不怀疑,抬头痴痴地望着我,眼睛里湿润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接着道:“直到我遇上了月儿……如雨,你要知道,月儿是我最疼爱的女子……”
如雨垂头低声道:“如雨明白,如雨对月儿没有嫉妒之心……”
我以最诚挚的语气开门见山地道:“如雨,如若你不在意的话,可愿和我与月儿共修秦晋之好?”
如雨低声道:“大哥不嫌弃如雨声名狼籍吗?”
我摇头笑道:“你还要叫大哥吗?”
如雨以低不可辨的声音叫道:“相公……”
我哈哈一笑站起道:“现在跟我过去拜见师傅和师娘吧!”
如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又羞又喜的神色。
如雨盈盈下拜,口道:“徒媳柳如雨拜见师傅、师娘!”
师傅师娘高坐堂上,受了她这一拜。我转头向月儿望去,她娇媚地瞟了我一眼,神色间又是欢喜,又是得意。
师娘笑道:“如雨,师傅师娘先给你和破儿定下名分,但破儿要替师娘各处去办事,带着你可能有危险。因此你先跟着师傅练剑,师娘也有套剑法送你,以完璧之躯练起来效果更好。待你剑法小成,破儿也办完事后,师傅师娘再替你们拜堂洞房。”
如雨神色微急,显然不愿与我和月儿分开,但师娘既已如是说,她却不能反对。
师傅正色道:“如雨,你如若真想报仇,就要暂时抛开儿女间的情欲!舍剑之外,心无旁骛,如此才能进步神速,师傅也好悉心传授!”
如雨的眼眶红了起来,磕头感激道:“如雨谨遵师傅教诲!”
师傅走下来将她扶了起来道:“你很好,破儿能娶你是他的福气!你的事,师傅绝不会袖手旁观!”
如雨也许从来没有如此被赞赏过,几年来的委屈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中悲喜交集,更多的是被长辈宽慰的温暖,还有大仇有望得报的欣慰。
月儿连忙走上去将她抱住了细细柔声宽解,如雨压抑的抽泣声令人百感交集,心里不是滋味。我摇了摇头,心想师傅师娘来了这么久,却一直在说我的事,连忙向师娘笑道:“不知总坛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师傅皱了皱眉头,师娘微微叹了口气,我微觉讶异,想不到他们两人竟似有不顺心之事,心知必有内情,只好静静等着。
师娘皱眉道:“长老会不依当日约定,迟迟不肯奉我为圣教教主,我和他们闹的很不愉快……”
我心想难怪当日魏丞没有转告圣教立教主之事,原本想用褚明一事立威,看来师娘的打算落空。我料想定不会如此简单,寻思了片刻道:“长老会是不是怪师傅和弟子这外人插手教务呢?”
师傅这时突然站起向外走出道:“如雨,咱们到小院,师傅试试你的剑法!”
众人俱是有点讶异,我见师娘神色微微黯然,向如雨打个眼色,如雨连忙跟了出去。月儿要让我和师娘说话,也走了出去。我猜想师傅心高气傲,本来对黑道人物就颇有微辞。当年出道后就曾手刃了几个声名狼籍的黑道人物。若不是看在结发妻子的面上,魔道中说不定还要失去几个高手。此番去总坛定是受了气,所以此刻连听一听的兴趣都欠奉。这也是师傅和师娘最大的分歧,师娘放不下魔道一统的大任,师傅丢不开正邪的好恶。余心揣测,这也是二十年前他二人分别归隐的原因。师傅一直对师娘怀有很大的愧疚,师娘老喜欢和师傅作对,可能也源出于此。
师娘微微停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长老会认为,你师傅协助我办理教务会在教中产生恶劣影响,因为当年圣教中有几个颇有名望的高手都丧生于你师傅之手……他们却不信见羽根本就不会插手,他最多算我的贴身护卫……”
我心想二十年前的一幕又在慢慢上演,师傅兴许有些失望才会采取这样的消极态度。他老人家浪费了二十年的大好时光还清了昆仑的债,却仍然于事无补。
如果师娘不管魔教的事,那他二位大可以啸傲山河,但统一魔道的念头对师娘而言可谓根深蒂固。我微微一叹,转换话题笑道:“不知师傅这次去总坛可曾见到小师妹?”
小师妹就是师傅的女儿楚铃儿,我想当年她出生的时候,正是师傅师娘最温馨的日子,光看给她起的名字就知道。
师娘却皱起眉头,叹道:“铃儿这丫头权欲熏心、野心勃勃,一心要取代我的地位,完成圣教一统的大业,对你师傅也很平淡……”
难怪师傅会一时灰心,当日师娘就曾预言圣门中人不会对师傅假以颜色,而师傅也明言不会在乎,如今想来师傅应该是为师妹才失望。我躬身道:“弟子无能,这次若不是师娘安排周密,说不定让弟子坏了大事!”
师娘却笑道:“钱和人最重要,你两样都扣住了,就算褚明跑掉,也会痛苦万分。那晚只是他运气好,一直在外布置,老窝被你端了都不知道,否则师娘的布置都用不上了!”
我知道师娘是安慰我,心中着实感动,想了一想又道:“不知长老会对弟子协助师娘是否也不以为然呢?”
师娘摇头笑道:“三长老对你观感蛮好的……”
我讶然道:“竟会如此?”
师娘道:“先不论有我替你担保,圣教不会因出身而排斥人才,你武功好,工心计,最重要的是他们认为你野心勃勃,在此圣教中兴之即可堪利用……”
我笑道:“师娘不认为弟子野心勃勃?”
师娘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你事事为师娘着想,若不是因为师傅师娘,以你贪玩爱享受的个性,也许早带月儿四处游玩去了。临潼刘万年的事我已获悉,我已将他调回总坛任职,你师傅就不会象你这样时刻为我造势和设想……”
我微微泛起相知的感动,站起抱拳道:“弟子定全力协助师娘……只要师娘还在圣教主事,弟子就会为师娘分忧!”
师娘喟然道:“不错,若圣教真有一统之日,我也算有了交代,日后就和你师傅归隐山林……”
我待师娘感伤了一刻,笑道:“三长老中是否有人不愿放开手中大权呢?”
师娘微微叹了口气道:“不错,至少有一位。破儿,当年我以长老会代言人和未来教主的身份出道,却也从未想过要独揽大权。圣教设长老会就是与教主成相互挟制之势,不让任何一方得以横行无忌,此乃创教之初就定下的规矩,大伙理应齐心协力振兴圣教……”
权欲熏心的道理师娘不会不明白,也许只是不愿面对。我笑道:“既然圣教衰落,那长老为何不干脆自己做教主呢?”
师娘要让我熟悉内情,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咱们教中又称长老会为三老会,每届只能由三人组成,但教中长老一职位却可由积功而至。长老被选入三老会那日就要立下终身辅佐教主为圣教效力的大誓,才可享有选习圣教各种奇特神功的权利,这正是创教的前辈设想周到之处。若三老中任何人欲自立为教主,那就是违反教规、违背誓言,圣教弟子都不会答应。而若其他人要造反做教主,却要先过三老会这关……”
我又道:“这么多年来长老会为何不立位傀儡教主呢?”
师娘道:“圣教教主定要是武功高强、能力出众之辈,试问这样的人怎会安心做傀儡?”
我心想这圣教的权力结构算是设想周备的了,问道:“眼下圣教中分了多少股势力呢?”
师娘叹道:“总坛分为三股,各自笼络势力,但总算是为圣教大业出力,只要我名分一定即可归一;圣教现今只在几个省份还有分量,各地却有四川、河北、浙江和福建四个较大片区,完全脱离总坛的管辖。“我奇道:“那洛阳分坛……”
师娘笑道:“洛阳分坛褚鸣论武功不过是个护法等级,论势力只不过局限于洛阳城,本人更缺乏号召,难以令属下弟子为他卖命,所以总坛根本不怕他有何作为……”
我心想那褚鸣有事时的确没人替他出力,想来师娘所说的地方势力定有声望显赫、出类拔萃的人物领导,一面道:“看来长老会中定有人和这些地方割据势力有联系咯?”
师娘笑道:“不错,霜雪长老至少与两股势力头目交情不凡,若说不是他这些年蓄意放任,地方上也许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我奇道:“霜雪长老?”
师娘点头道:“三老会即是由清风、明月、霜雪三长老组成。”
我被圣教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弄的头痛不已,苦恼道:“清风和明月两位就任霜雪长老胡来吗?说到底他们也要教中位高权重的人物,有责任要中兴圣教的……”
师娘神秘地道:“明月是个女子,和霜雪关系非同一般,所以长老会如果表决的话,霜雪会要占便宜……况且除开他自己的野心来讲,此举对圣教的势力回复确有作用……”
我看着师娘讶道:“弟子看师娘似乎一点也不烦恼呢?”
她娇笑道:“有你替我苦恼,师娘觉得轻松了许多嘛!”
我嘻嘻笑道:“只要能瞧见师娘的欢颜,弟子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师娘俏脸红扑扑的,呸道:“怪不得月儿对你死心塌地的,你这张嘴的确可哄死人!”
我微笑着瞧了她片刻,才道:“师娘不会再任长老会独自掌管教务吧?”
师娘点头道:“不错,我此番决定重新出道时,就已打定主意不会再无功而返。三长老虽然名义上是我授业恩师,但身为圣教弟子定要以大局为重,我会逼长老会承认我的教主身份!”
我暗暗点头,笑道:“弟子听凭师娘差遣!”
师娘点头道:“好!哎,铃儿这丫头,如果有月儿那么温柔可人就好了!”
师娘突然在这时候提起自己的女儿,我不由好奇。
师娘看我一眼道:“我是说如果铃儿和月儿一样乖巧温柔,师娘就做主把她许与你……”
我大吃一惊道:“师娘,万万不可,弟子实在不想再……”
师娘白我一眼道:“你以为容易啊,铃儿心高气傲,压根儿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这点倒有点象我当年。只是铃儿好大喜功,哎,这个傻丫头!”
我躬身道:“弟子有了月儿就心满意足了,况且如今又多了如雨……”
师娘笑道:“好了!我又没说定要把她许与你……”
我嘻嘻笑道:“师娘还没交代弟子要办的事呢!”
师娘正容道:“我要你以秘使身份去说服圣教在江苏的主事雷霆长老支持我做教主……”
我微笑道:“师娘可有定计?”
师娘扁了扁嘴道:“定计便是‘便宜行事’四字。我退隐的时候雷霆不过是个分坛的白衣弟子,连面都没见过。不过他既然在二十年中累功提升这么快,想来是有眼光手段之辈。这事你看着办,能做成当然最好,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我笑道:“弟子尽力而为,只不知这雷霆是在江苏何处?”
师娘道:“金陵的教中弟子数年前按总坛号令转暗为明组建天雷帮,方便凑集资金,雷霆为帮主,你到了金陵后一查便知。还有,雷霆有个宝贝小儿子,若是他实在冥顽不灵,你可以吓他一下……”说着微微一笑。
我嘻嘻笑道:“威逼恐吓未必是好办法,弟子会看着办的……弟子在金陵呆过两个月,似乎听说过天雷帮――不知师傅师娘何去何从?”
师娘微微沉吟道:“这次我表面上是为了缓和与三老会的矛盾,才和你师傅离开总坛……总坛其实就在洛阳南边的白石镇。我打算让你师傅先教如雨剑法,而我也好单独去对付长沙的雾泽长老。只要咱们能拉拢两股圣教内重要的地方力量,内外呼应,明月就不会再为私情袒护霜雪,三老会就不得不按原来的约定奉我为教主。”
我笑道:“师娘厉害!圣教这布置的确让人出乎意料,谁想到总坛就在洛阳边上呢?”
师娘看我一眼笑道:“白石镇只有百来户人居住,表面上风平浪静,极少可能引人怀疑……你这次办了事到这儿等我,我带你进去吧!”
我躬身笑道:“是,只是师娘一个人也要小心些!”
师娘娇笑道:“好,我都这么老的人了还要你来担心?”
我嘻嘻笑道:“师娘哪里老了?师娘最多象弟子的姐姐!”
师娘一边往屋外走去,一边咯咯娇笑道:“啊哟,最多象你姐姐?难不成我还成了你妹子啦!”
我跟着师娘走出屋外,如雨正在院中练剑,师傅和月儿在一旁观看。师傅见师娘笑颜满面,也甚是高兴,笑道:“看来我楚见羽一无是处,只是收了个好徒弟!”
师娘呸了一声,我连忙走去赔笑道:“师傅这样说可让弟子寝食难安了!弟子若有些许成就,还不是师傅教导有方。如雨还堪教导吧?”
师傅低声笑道:“这女娃儿很能下苦功夫,悟心也好,假以时日定能成气候!”
我笑道:“既然师傅这样说了,如雨他日定能有成,只是要劳累师傅了。”
师傅笑道:“你师娘的事你就替师傅多费点心,为师也不想去掺合了!”
我连忙躬身道:“替师傅师娘分忧是弟子的本分!”
我知道师娘定有话对师傅说,道:“弟子去搬两张椅子出来!”拉着月儿进了房间。
月儿待我们进了房后笑道:“相公啊,你是不是故意让如雨和咱们分开的?”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恶狠狠地道:“你等着看相公今晚上怎么罚你!”
月儿腻笑道:“师傅师娘都在外面等着呢!”
我笑道:“你去给师傅师娘泡两盏茶,等一下送出去。咱们这次看来等不及牡丹花会了,只有待下次机会。”
月儿应了一声,一边泡茶一边问道:“咱们又要去哪里?”
我道:“这次我和你两个去江苏金陵,碰巧是清明前后,顺道可以带你去拜祭一下你公公婆婆!”
月儿忙点头应是,我见茶已泡好,一手提了两张椅子,一手拿个茶几走了出来。
看师娘神色想来她已向师傅说出安排,师傅面色平和,我心里放下了块石头,放下椅子笑道:“师傅师娘请坐!”
师傅坐下笑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插手,只是你们都要小心些!”
师娘微微一笑,我点头道:“不如弟子暂且包下这小院,师傅和如雨就在此处休息如何?”
师傅点头笑道:“在昆仑人迹罕至之处放逐了二十年,现在享受一下大隐于市的悠闲滋味也好。”
我欢喜笑道:“弟子立即去办理!”
转身出去找到客栈掌柜,先交付了一个月的定金。回到小院时却见师娘正教如雨剑法,我知道她定是急于赶往长沙,所以才立即传授如雨这套据说完璧之身进境更快的越女剑法。月儿又端出几张椅子,我和她一面看师娘授剑,一面陪师傅聊天。师娘足花了一下午才将剑法教完,如雨早已是娇喘微微,香汗淋漓了。
月儿进房间服侍她二人沐浴,我和师傅只好又在房间外坐着看日落。
师傅默默对着天边绚丽的晚霞,面容平静,目光却轻轻闪动,心里不知思量着什么。我静静的瞧着他清癯俊朗的脸庞,心中除了崇敬外,却还有一些叹息,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虎父犬女、父贤子不肖,纵使做父母的再杰出,却也是不可否认的巨大遗憾。师傅突然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破儿,为师今日见了你的修为,当真不服老也不成。你已远超过为师当年,且直追现在,后生可畏啊!”
我见他虽是如此说,嘴角却露出得意欣慰的笑容,正是“其辞若有憾耶,其实乃心喜之”,笑道:“是师傅把最笔直的道路指给弟子,弟子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况且武功又算的什么呢?江湖中人早已把楚见羽的武功忘得一干二净,却还铭记着‘情痴剑’情深意重的壮举,弟子要学的可不只是您老的武功!”
师傅呵呵大笑,些许愁思烟消云散,我又笑道:“弟子也是在长安见过师娘、又有了月儿后,才深刻体会到您当年的感受!”
师傅笑道:“若没有你师祖传我武功,也许我根本见不到你师娘,更不会与她两情相悦,这就是为师当年隐退的原因……”
我见他并无感慨,知道师傅一向洒脱,笑道:“师娘只是想给圣教一个交代,教中的事看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师傅和师娘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只是您二老可不能丢下弟子夫妇!”
师傅笑道:“从来你小子便无可无不可,我正想问问,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我向往道:“弟子最想做的就是畅游天下美景、食尽人间美味……”
师傅笑道:“这些在你小时候为师便知道了,我是问你可想成就一番事业?”
我摇头笑道:“人生不过数十载,弟子从来就胸无大志……”
师傅笑道:“你是聪明人,若不是贪恋美色,我真担心你也会和你师祖一样,最后遁世隐居……”
想不到师傅竟有如此想法,我不由苦笑起来。
五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师傅师娘便回房去了,正厅里剩下我夫妇三人。我故意沉默不说话,见如雨抬头望来,便向她眨了眨眼睛,她顿时羞红了脸垂下头去,我笑道:“如雨今晚上是不是和咱们一块儿?”
月儿抿嘴笑了起来,一心看戏,如雨的脸变成块大红布,窘道:“妾身也想伺候相公,但师傅师娘……”
我夸张的叹了口气,月儿娇笑道:“相公莫要再逗如雨了!”
我瞪了她一眼,将身上银票分出一半递给如雨,柔声道:“我和月儿以及师娘明日都会离开,可能要些日子,你要好好侍奉师傅,专心练剑!”
如雨站起福身道:“贱妾定遵照相公吩咐,相公远行要保重身子……”
月儿笑道:“哎哟,明儿才走,怎么就象已在辞行了?”
我点头笑道:“对,反正现在时辰还早,咱们去游游洛阳夜景……”
灯火通明的大街热闹不下白天,月儿和如雨傍在我左右慢慢地散步,一面观看大街两旁摆出的小摊点。只要月儿在我身旁,小手从来也不会脱离我的掌心。
我心中一动,伸手把如雨的手儿也抓住,她微微一挣,就任由温暖滑嫩的小手落入我的掌握。
我们一行三人男的潇洒倜傥,女的娇艳秀美,行人无不举目注视,其中也有不少江湖中人。
如雨怕被人认出多生事端,微微垂着头,月儿早已习惯旁人的目光,且任何时候眼里都只有我一人,此时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快乐的象只小鸟。我微微一笑,低头到如雨耳边道:“我从不怕事,也不会在乎,我更喜欢你飞扬跋扈的风流模样!”
如雨一愣抬头察看我的真假,我用力握住她的小手笑道:“我现在已是魔教中人,将来也会退出隐居,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如雨展颜道:“相公……”
我笑道:“我可不是因为你才隐居的……我性子懒,又贪玩,你和我待久了就知道了!”
如雨噗嗤娇笑道:“看相公把自己说的……性子懒能练出那样高的武功吗?”
我嘻嘻笑道:“正因为小时太苦了,所以现在才想偷懒……其实我和月儿在房室之间是很放纵的,你若慎言慎行,那我才真为难!”
如雨顿时红了脸,娇羞地点了点头,月儿凑过头来笑道:“好如雨,你快把剑法练好,月儿等着你舍身相救呢!”
我哈哈大笑,如雨羞得伸手去拧月儿的小嘴,月儿一面求饶,一面躲到我身后又道:“谁今晚敢来惹你,月儿替你狠狠揍他!”
如雨这才停手,娇笑点头,我笑道:“哎哟,谁要惹上咱们月儿小妖女可就麻烦了!”
如雨拉我一把道:“什么月儿小妖女呀,这么难听!”
我笑道:“咱们都是魔道中人,我是小魔头,你们当然是小妖女啦!”
两女这才明白过来,齐齐娇笑不已。
我趁机打量两女的如花容颜,月儿明媚,如雨娇羞,正仔细比较,突然心中微微一动,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方街边有一蓝衣少年正出神的打量着我们,脸如冠玉,唇如含丹,腰挂弯刀。我碰碰月儿道:“宝贝儿,那儿有你的熟人!”
月儿抬头望去,娇笑道:“原来是她!”
如雨望了一眼苏小叶道:“是个女子嘛!”
月儿道:“对啊,咱们来洛阳的时候在城外遇上的,她还邀咱们去她家小住呢!”
苏小叶这时迎了上来,笑吟吟抱拳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公子、月儿,咱们又见面了!”
我还礼笑道:“苏姑娘幸会!”月儿嘻嘻一笑,和如雨俱微微一福。
苏小叶笑道:“小女子失礼,尚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我笑道:“不敢,在下楚破。”
苏小叶见礼后又仔细打量着如雨,一面笑道:“这位姑娘是……”
我见苏小叶看如雨的眼神甚是奇怪,看来她其实知道如雨的身份,要好心提醒我,笑道:“是贱内柳如雨。”
苏小叶神色微动,这时一人疾步走了过来,笑道:“小叶,原来你在这里!”
我上下打量着这人,只见他二十五六年纪,身材高挑,相貌英俊,神采飞扬,眉宇间带着股英气,眼神锐利,显然内功颇有修为。此时满面笑容的看着苏小叶,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苏小叶却面色不豫,转身向我笑道:“楚公子,这位是少林派高弟、洛阳王家大少爷王君仪。”
苏小叶语气微带讥讽,王君仪却似未听出,看这情形众人兼是心中有数,我抱拳笑道:“久仰!”
王君仪这才转过身来,打量了我们三人几眼,微微露出讶色,略一抱拳,转身对苏小叶道:“小叶,咱们走吧!”
苏小叶秀眉微颦,薄怒道:“你没见我跟朋友说话吗?走开,叫你不要缠我!”
王君仪英俊的玉面一下变的铁青,退了一步却未离开。苏小叶顿了一顿,望了如雨一眼,对我笑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笑道:“苏姑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苏小叶犹豫一下,道:“小女子看在月儿份上是不得不说,为防公子受人欺骗。传闻江湖上有个女人以色相惑人,暗中却偷学各派武功,名字也叫……”
我揽住如雨的纤腰笑道:“不错,贱内柳如雨就是苏姑娘所说之人,不过所谓的偷学武功和第一荡妇则大谬不然!”
苏小叶神色疑惑,正要说话,王君仪却站上来道:“我道是什么朋友,原来是天下第一淫妇柳如雨!”
这话顿时把人全得罪完了,苏小叶也沉下了脸。如雨挺起丰满高耸的酥胸娇笑道:“不知王公子哪只眼睛看到妾身淫荡了?”我忍俊不已,用力在她柔软的纤腰捏了一把,如雨转头娇媚地瞟我一眼。
王君仪似乎分外看不得如雨的风流模样,鄙夷道:“江湖上人人如是说,难道还有假了?呸!”
如雨笑道:“奴家本以为王公子英雄了得、见识独到,原来只不过是人云亦云之辈,当真是徒有其表了!”
月儿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的响起,分明在为如雨助阵。
王君仪狠狠瞪了月儿一眼,对如雨冷声道:“王某人今日要为江湖除掉你这个祸害!”
我冷哼一声,苏小叶用力推了王君仪一把,怒道:“你耍什么威风,你要除先把我除了!”
王君仪怒道:“小叶你怎么不讲道理!”
我放开揽住如雨纤腰的手,走上一步。王君仪转头瞪在我身上,我冷冷道:“无论柳如雨以前做过什么,她现在已嫁入我家,所有梁子我楚破一并挑了!”
王君仪冷笑道:“楚破?哼,无名小辈!”
苏小叶见过月儿的功夫,此时正要阻止,我想起月儿先前的话,挥手止住苏小叶,对王君仪笑道:“不错,在下只是无名小辈,但在下另一位如夫人却是名扬天下!”说着往月儿一指。
苏小叶好奇心大起,月儿微微一笑,走了出来,晚风拂动她身上的紫红纨衣,说不出的娴雅动人,我心中爱意大生,笑道:“我这夫人的绰号天下无人不知,简称‘红颜祸水’。”
竟然有这样的绰号,而且还是什么简称,众人无不一愣,月儿瞪了我一眼。
我笑道:“在下为各位释疑,全名乃是‘红衣飘飘,颜似桃李,祸不单行,水银泻地’,四句各取其首,便是‘红颜祸水’。那前两句都好解,这祸不单行是说惹上贱内就会麻烦丛生、食不知味;水银泻地则指的是内子的剑法无孔不入,宛如清风拂面、明月照江,割敌首级有如探囊取物!”
苏小叶和如雨不由露出笑容,王君仪见月儿静立如渊岳,自有磅礴气势,倒也不敢小看,冷冷道:“阁下罗里罗嗦,令人厌烦之至!”举手就要拔出腰间长剑,突然眼前剑光一闪,面上一寒,连忙抽身后退拔剑出鞘,诧怒间只见那号称“红颜祸水”的女子手中长剑发出淡淡一层青芒,兀自吞吐闪烁不已,不由惊叫道:“剑气!”
月儿回剑鞘中娇笑道:“不对,我相公说这只是剑芒……”
王君仪讶然望向我,我见他披头散发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月儿划断了他的束发,王君仪却犹未自知。月儿又道:“谁要说如雨的坏话,就来和我比比剑,下次可没那么客气!”
王君仪的眼光在我和月儿间转来转去,终知武功差的太远,咬牙急步离去。
这一战来的甚快,周围路人几乎没有察觉就已过去。苏小叶拉着月儿的手叹道:“月儿,姐姐今日始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月儿娇笑道:“姐姐谬赞了!小妹不过是在他不防备时偷袭得逞……”
苏小叶爱怜地搂着月儿,娇笑道:“你今天替姐姐教训了这吊靴鬼,想要姐姐怎生答谢你?”
月儿撅起小嘴道:“小叶姐要为如雨做主,小妹可担保,如雨她至今还是清白女儿之身,怎会是江湖传言那样……”
苏小叶微微愕然,瞟我一眼向如雨抱拳道:“小女子辨事不明,误听谣言,多有冒犯,请夫人恕罪!”
如雨还礼笑道:“不敢!”
我握住如雨的小手笑道:“贱内往日故意接近性好渔色之徒,是为了查寻仇家下落;至于偷学武功之事,则纯粹是误会,贱内所学各派剑招都是在下所传!”
苏小叶释然道:“原来如此!”又讶道:“公子竟然精通各派剑法?”
我心想如果能借苏小叶把这谎言传出去,也算是一件极便宜之事,微笑道:“怎敢说精通,不过各门各派的剑法难免都有外流,略知一二罢了!试问当今稍有成就的剑客谁不会几招别派的剑招呢?”
苏小叶点头道:“公子所言甚是!”
我笑道:“还未请教苏姑娘尊师高姓大名呢!”
苏小叶笑道:“小女子恩师乃‘长刀’关斯人。”
我讶然道:“难道就是那人称长江以北第一刀的关前辈?”
苏小叶点头笑道:“对,我师傅说那绰号太长了,就只取首尾两字,简称‘长刀’,也谦虚许多,不过他不知月儿的绰号比他的还要长。”
月儿咯咯笑道:“我相公最爱胡诌,小叶姐可不能信!”
苏小叶挽住月儿对我笑道:“月儿武功如此之好,那公子定更加不凡了,只不知公子尊师是哪一位高人呢?”
我苦笑道:“下次告诉你好吗?我不想骗你……”
苏小叶俏脸微红嗔道:“我刚才都告诉公子人家师傅,公子现在却不说了……”
身着男装的苏小叶露出女儿家的娇嗔,别有一番动人处,我只好苦笑不已,月儿拉着她道:“小叶姐,我明天就要离开洛阳了,今晚你陪我们游街玩好不好?”
苏小叶啊地一声失望道:“你明儿要走?哎,我还说好不容易又遇上,这几日定要带你四处玩儿呢!”
月儿笑道:“下次到洛阳再来找你,好吗?”
苏小叶指着月儿道:“可不许哄我,我家在北门大街第二栋,门前有两头大石狮,四处一打听便知。”又向我和如雨道:“两位也要一起来哦!”
如雨和我忙谢过,月儿一把将如雨拉过去挽住道:“咱们去游街,如雨你跟我们走一块!”
如雨无奈下唯有回头献上抱歉的微笑,我只好紧追在她们身旁。
这一晚直逛到夜市收尽,苏小叶已和如雨打成一片,三女依依不舍,感情似乎好的不得了。我们回到小院,月儿娇笑道:“相公送如雨回房吧!”言罢转身走入房间。
我拉着如雨的小手来到她的房前,如雨笑道:“相公,今晚上人家真快活,从来没这么快活过!”
我望着她柔声道:“以后你快活的日子还多着呢!”
如雨抬头温柔的望着我,目光里亮闪闪的,小手紧紧反握着我。片刻后俏脸微红道:“相公回房休息了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我笑道:“相公今晚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如雨奇道:“相公要告诉妾身什么?”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慢慢靠向她的俏脸,如雨明白过来,娇羞地闭上了眼睛。我轻轻吻上娇艳丰润的樱唇,她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我探上她的纤腰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如雨大羞,双手本能的撑住我胸膛,身子却柔软如棉。女儿家清新的体香和淡淡的脂粉味飘入鼻中,甚是好闻。我不想逗得她太厉害,离开她的小嘴。如雨却早已是双靥飞霞,娇喘微微,突然大窘道:“相公,你……”
我心里奇怪,突然发现玉茎坚硬的顶着她的小腹,她一个黄花闺女当然要害羞,连忙放开了她。如雨眼中水汪汪的甚是诱人,我把她推入房间道:“乖乖去睡觉,明日早起练功!”
回到房间,月儿迎上来笑道:“相公给如雨说了些什么?”
我嘻嘻笑道:“来,相公告诉你!”
月儿坐入我怀中,让我饱吻了她的小嘴,昵声道:“相公,今晚可不成!”
我奇怪道:“为什么?”
她脸红道:“师傅师娘都在呢,他们会听到的!”
我笑道:“莫非以后咱们跟师傅师娘他们一起隐居,相公每晚都不成吗?”
月儿想想也是,皱眉苦恼道:“那怎么办呢?”
我笑道:“师傅师娘不会偷听的……”
月儿想不出其他办法,也只好认为如此,笑道:“妾身伺候相公梳洗歇息吧!”
我点头叹道:“宝贝儿,我看师娘蛮急的,这次咱们要争取在短时间内赶到金陵把事情办了。我怕你劳累又生病,这几天咱们都不行房吧!”
月儿靠入我怀里道:“妾身全听相公的……”
我笑道:“梳洗完你便休息吧,相公要把这摄魂大法给背完了……”
月儿笑道:“妾身不睡也成的,妾身打坐等相公,相公记完了咱们一块儿睡……”
我点头笑道:“好吧,我要不了两个时辰就好……”
我搂住月儿柔软芬芳的身子钻进被窝,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这摄魂大法果然别走蹊径,不以人体经脉系统为行功的通道,而是着重心系的能力培养,不仅和我自己的精神异力有别,更是一项与武功相异的功法,但却又不能说完全与内息无关。依秘籍上的修炼法,至少需要两三年的静修才能略有小成,而且此种修炼所得和武功毫不相关。我知道若不能找出其中蹊跷,实在很难从中得益,但还要仔细摸索才能找出两种方法的相通处。
月儿温柔地替我揉捏着肩背的肌肉,柔声道:“相公别想了,歇息了吧!”
我点了点头,埋首到她的如云长发中,在阵阵清香里进入梦乡。
师傅师娘同住,我和月儿不敢多睡。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如雨在院中练剑的声响,月儿笑道:“如雨真用功!”
我点头笑道:“没有人比她更盼能习得上乘武功,如今有了明师,当然会更加努力!”
月儿跳起来道:“妾身伺候相公梳洗吧!”
如雨见我走出房门,停下剑福身道:“相公起床了,妾身给相公请安!”
我点了点头,笑道:“一人练剑比较单调,相公来和你斗剑如何?”
如雨娇媚的瞟我一眼道:“妾身如何是相公的对手!”
我笑道:“无妨,你以我为敌手全力施展,更能明白剑招的要点。”
如雨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武功伤不了我,福身道:“妾身就冒犯相公了!”
我哈哈大笑,拔剑刺去,如雨吓了一跳,纵身后退。我笑道:“这可不成!”
如雨娇嗔道:“相公偷袭!妾身没防备嘛……”
我摇头道:“月儿昨晚那一剑还不是偷袭王君仪,怪得谁来?”
如雨出神思索了一刻,恍然道:“妾身谢相公指点!”我微微一笑,攻其不备正是兵家之道的不二法门,高明的剑客对周围的危险有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如雨虽然还差的很远,但知道总比不知道好。
月儿收拾好衣物,笑吟吟地站在门前观看,如雨娇叱一声,以昨日所学之越女剑法向我攻来。我欺她手生,移动身形就在她剑光笼罩范围中闪避,偶尔挥剑挡上一招。如雨把越女剑法发挥到极至,力图对我构成威胁,剑招也越使越灵活,越来越熟练。师娘和师傅也闻声走了出来看我们对剑。过了片刻她终是内力修为不足,一阵气急,剑招缓了下去。我身形一纵,跃出了战圈。
如雨气喘吁吁,娇嗔地望着我,师傅笑道:“雨儿莫气,跟为师好好练上几日剑法,看那小子下次敢否再如此小瞧于你!”
师娘推了师傅一把嗔道:“哪有做师傅的象你这样去挑拨徒弟夫妻感情!”
我和师傅相视大笑,如雨羞红了俏脸,谢过师傅后连忙躲到月儿身旁。
众人一起吃过早点,我把秘籍还给了师娘,又向师傅告了辞,再叮嘱了如雨几句,骑上带来的两匹马儿从东门出城离去。
我二人过郑州,再向南入安徽境内,经合肥再往东,一路马不停蹄,只花了五天时间就进了江苏境内,第五日夕阳时分,我们终进了金陵城。
马儿在全福客栈门前停下,这数日朝行夜宿,月儿虽然功力不弱,此刻却也是一身风尘仆仆之态。我心中爱怜,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抱下马来,月儿嘻的一笑道:“相公,咱们终于到了!”
我笑道:“是啊,辛苦你了,今晚好生休息一下!”
我与月儿走进客栈,这底层的饭厅好生热闹,三三两两的全坐满了人。此时上下打量我二人,十人中又有八人是盯着月儿。月儿面上虽遮了挡尘的面纱,但身段婀娜,朦朦胧胧的另有一番风情。众人见到我们腰间所悬配剑,又不由窃窃私语。我淡淡一笑,领着她来到柜台,向掌柜要了个清净小院。这客栈共有三个别致小院,另有厨房随时对小院内的客人供应热水和膳食,光这点就让人觉的很优越。
小二带我们到后院房间,我重重打了赏,让他打点厨房给我们送上洗浴热水。
小二哥兴高采烈地离去,果然不一刻浴桶热水即送至。我想月儿反正也要服侍我,难免又要弄她一身,就当仁不让,脱去衣衫,坐入水中。月儿挽起衣袖替我擦洗,冰雕玉琢般的玲珑小手在我上身既清洁又按摩,微烫的浴汤缓释着几日的疲劳,我不由闭上双眼投入地享受那舒适的感觉。月儿解开我的束发,替我清洗后一遍又一遍擦洗按摩我上身丰隆的肌肉,俏脸却微微红了起来。凭她的内功修为,这一点热度根本不会让她出汗,唯一的解释就是情动。我探手将她拉过来,重重吻上她微微翕开喘气的娇艳红唇,月儿缠住我的颈项,喉间响起动人的呢喃。我饱尝了一番口舌滋味后放开了她,笑道:“宝贝儿,莫要急,今晚相公定好好伺候你!”
月儿眼中又喜又羞,昵声道:“爷,上身洗完了……”
我嘻嘻一笑,在浴桶中站了起来,挺拔的玉茎跃入水面,月儿的俏脸飞上了两朵云霞,低身擦洗我的双腿。雄壮的下身不住在她眼前跳动,她的呼吸变的又细又长,我知她定是心中激荡,所以屏住了呼吸。月儿几下洗完了站起身来,将玉茎握住了套弄,我舒服的哼了出来,月儿移到我身后,一面伸出火热的小舌头舔着我的肩背,昵声道:“爷,妾身有许久没受你的恩宠了!”
我探手往后大力揉捏着她的丰臀,哼声道:“宝贝儿,爷也想死你了!”
月儿的小手一丝不苟地清洁和玩弄着玉茎和肉丸,不时令我快乐的颤抖,我握住她的小手道:“宝贝儿,咱们等你洗过了,吃过饭在玩,不然相公兴起可就停不下了!”
月儿的娇躯一阵灼热,知道今晚定是一场狂欢,微微呻吟一声,媚声道:“爷,今晚你不用怜惜妾身,妾身要你尽兴!”
我心中一阵荡漾,转身用力握住她丰满的双峰,冷冷地望着她道:“给爷冲洗了!”
微微的痛楚传来,月儿感受我强力的压迫,轻轻呻吟一声,眼中射出迷醉的神情,颤声道:“是,爷!”
我放开了双手,她取来清水为我冲洗,我见她微微颤抖,显是十分激动,不由微微一笑。月儿瞧见我的笑容,美目中闪过狂热的爱恋,忍不住将火热的俏脸贴上我的胸膛轻轻擦动,我温柔地摸着她的脸蛋道:“宝贝儿,乖!”
月儿激动得身子阵阵战抖,紧紧抱住我湿淋淋的身体颤声道:“爷,月儿永生永世都不要离开你!离了你,月儿就活不下去了!”
我迈出浴桶,哈哈一笑道:“没人能让你离开我!爷也决不会让你离开我!”
月儿顺着我的身子滑跪下去,仰望着我的眼里尽是痴迷的神情,接着似乎突然发现了眼前跳动的玉茎,讨好舔弄起来。她突然表现出狂热的迷恋和甘愿为我生死的神情,即使是在情动之际,也大异平常所为。我不由暗暗奇怪,似乎已经超出了男女的爱恋之情而变成绝对的依顺,倒和摄魂大法书上所述之境界很相似,但又实在匪夷所思。这几天我不断探索使内息转换为催动摄魂大法的基本灵力的法子,依靠本身的经脉知识,终于发现让内息以小周天循环的方式在元神之府和上重楼两处周流不息时,可以产生与灵力相似的效果。但一来尚未认真着手修炼,二来也并未向月儿施展,为何又这样的结果却不得而知,除非是摄魂大法令我在潜移默化中对她产生影响。
月儿见我心神不属,神色微急,抱住我的大腿剧烈吞吐着玉茎,眼神急切讨好地望着我,龟头深深地插入喉间,她面上也不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心中大急,连忙将她拉起来,月儿突然哭了起来,抽泣道:“爷不喜欢贱妾吗?贱妾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我用力将她搂入怀里,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击,柔声道:“胡说……”
月儿一腿盘住我的大腿,用小腹紧贴着大力摩擦玉茎,一面抽泣道:“让贱妾讨好爷吧……”
我心中大感不妥,侧头在她耳旁运起《摄魂大法》一书中唤醒被施术者的回魂法轻呼道:“月儿……”
月儿浑身一颤后停止了动作,紧紧搂着我,抬头望着我泣道:“爷,你不要不喜欢我,贱妾也不知是怎么了……”
我微微一笑,见她眼中又露出迷醉神情,心叫不妙,看来真是摄魂大法潜移默化中控制了我,无形中向她施展出来,连忙把她的头按入怀中,柔声在她耳旁道:“相公怎会不喜欢你,相公喜欢的要命!”
月儿在我怀里怯生生地道:“爷是不是觉的妾身刚才太淫荡……”
我哈哈大笑,让她从怀里站正了,深深望入她的眼睛柔声道:“你忘了相公要你做我一个人的淫妇吗?以后不许再有这方面的疑虑!”
月儿娇媚的望着我应道:“是……爷,刚才你施展的可是摄魂大法?”
我略略抱歉道:“应该是吧,这功夫似乎不受我的控制了。宝贝儿,我也不想对你用的……”
月儿痴痴地望着我道:“贱妾是爷的,爷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大骇按住她的香肩摇头道:“月儿,这不成的!相公不要你变这样!你一定要想法子抵抗这鬼摄魂大法!”
月儿埋首入我怀中,紧紧抱住我的腰身呢喃道:“妾身愿意被爷迷死,永远都不要醒来!”
我内心激起滔天大浪,不由暗骂一声,从来没有如此后悔向师娘要了这鬼东西,一面思索化解的方法,表面却不动声色,将月儿推出怀中,板着脸道:“你先换水洗澡,洗完出来吃饭……”穿上整洁的衣衫,走出内室。
厨房送来的一桌美味放在面前,我却难以举箸。我不要月儿受我的迷惑,但摄魂大法已是如蛆跗骨,难以脱身,正如我体内真气的先天循环流动也不能长时间强行抑制一样。现在无论我的一举一动,内息都会在上重楼与元神之府流转,内形于外,化作摄魂大法的灵力,连自己也不能控制。我苦苦思索,其他人受蛊于我倒无所谓,月儿是我一生的伴侣,我定要想法子让她不受摄魂大法蛊惑。
片刻时间,月儿已涣然一新走了出来,路途上的风尘之色不翼而飞,整个人散发着清新脱俗的娇美,未干的长发盘在头顶,仅用一根造型别雅的木簪轻轻簪住,倍增慵懒神态。淡绿的衣衫,淡绿的长裙,连小小的绣花鞋也是淡绿色的,眉梢眼角全是春意,眼神中全是温柔恬静,动人的美态让我心中一动,化解的法子油然而生。月儿走到我身旁,盈盈下拜道:“奴婢给殿下请安!”
我心中一震,知道她仍是迷糊,《摄魂大法》一册曾记录了魔教两百年间习成此法的三个人的心得,其中修为最高者是魔教第二十六代教主吕双燕。据这位女教主记载,在她还只是魔教护法时,有一次在潭边梳头,突然福至心灵,触动了摄魂大法的玄机,大法自行施展,将潭边正在聊天的三位长老、两位护法迷惑,这五人终身对她言听计从,终于助她登上教主宝座。据吕双燕自己估计实乃摄魂大法之功,但她后来也再没有达到过同样的境界。月儿对我依顺那是理所当然,但我不愿是摄魂大法的作用,她知我不拘小节,所以从未如此庄重的对我行礼,此刻更称呼魔教的头衔,一切正是甘心臣服的表现。我现在也没有把握化解的法子能不能起作用,只淡淡道:“好,你坐下!”
月儿在我身旁坐下,微微垂着头不言一语,候着我的吩咐。我心中大恨,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却一下变成这样。想到这里却突然醒悟,月儿是在刚才情动的时候被摄魂大法趁虚而入。这几日我们都没有嬉戏,而我的摄魂大法底子还浅,所以没有影响她。刚才洗澡时我心念大动,无意中触动了摄魂大法,才造成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月儿连忙替我斟满,我笑道:“月儿,望着我……”
月儿闻言温柔地注视着我,眼神中没有一丝神志不清的迹象,我笑道:“你最近修习了天魔妙相功吗?”
月儿柔声道:“贱妾一直在修习……”
我心中大定,点头道:“好!我要你对我的一言一动,都要使上天魔妙相!”
月儿点头柔顺道:“贱妾遵殿下吩咐!”
我抬起她的下颌笑道:“你忘了吗?要用天魔妙相!”
月儿略羞娇媚一笑,顿时艳光四射,娇声应道:“是,殿下!”
我心中大动,笑道:“好,咱们可以吃饭了!”
月儿缓缓地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明亮的灯光下白玉般的手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青葱般的手指、均匀细致的腠理、鲜红夺目的玲珑指甲、欺霜赛雪的肌肤,组成一幅诱人的景色。她拿起银箸,轻撩衣袖,不断替我夹菜斟酒,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媚人的神态。这一餐二人都特别辛苦,我一面克制摄魂大法的施展,一面全心沉醉于她的风情。而她依我吩咐展尽浑身解数向我施展天魔妙相功,这两种都是夺人心志的妙法,不能制人就要受制于人。到了后来她的天魔妙相越来越灵活熟练,我心中大慰,酒意上涌,渐渐被妙相功占据心神,俯身桌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月儿已将我搬上牙床,我的头枕在她怀里,见我醒来,月儿喜道:“相公,你……”
我大喜坐起身来道:“宝贝儿,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