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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阴谋化的思绪,整个人都有些发抖,直到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之后,乔江北走出电梯,见我还站在里面不动,他问了声,我这才回了神。
跟在他身后,一直到坐进车里,我们之间也都再没有对话出现。
车子一路朝着亚圣酒店的方向开过去,某一个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间里,我身侧的位置却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有一辆车子以近乎擦到副驾的近距离停在了我的这一侧。
我下意识看过去――是舍尔,她依旧还是宴会上那一身打扮,坐在银灰色的跑车里,她的眸光紧紧锁住我。
车窗被乔江北摇了下来,他神色淡然,扫了舍尔一眼。
舍尔笑了声,而这个时候,绿灯已经亮了起来,在她的跑车窜出去的那一刻,舍尔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把,很用力,我疼得眼泪差点都被逼出来。
“等着!”撂下这么两个音节,跑车带着它的主人扬长而去。
我本能的侧身看向乔江北,他不置可否的关了车窗,那神态,仿佛刚才是一只苍蝇飞了进来。
可是――我却不会看错,刚才舍尔看我的神态,带着的,是势在必得的欲望。
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一股,并不怎么好的直觉席卷了我。
――是,又被当成棋子了吗?
十指慢慢蜷缩,两只手渐渐紧握,成了防备的姿态。
可是,有那么多的无力,却让我的拳头很快就又松了开来――如果,把我当成棋子的人是乔江北,那我就算如何挣扎,结果也都还是一样。
有些自嘲的笑了声,我正要打起精神自我催眠不要想太多。
一双漂亮的手伸了过来,将我的掌心包裹,男人低沉却平稳的声线在车厢里响起:“不要想太多。”
是乔江北。
我侧眸看他。
他却没有看我,只是直视前方路况:“以你的智商,就算想破了脑袋,想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些废物。”
我:“……”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就这么轻易的在乔江北的一句话里烟消云散了,我没来由有些气恼――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带我过来见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又怎么会想这么多!
现在居然还嫌弃我智商不够用!
他真当人人都是乔江北啊!
我一下子把自己手往他掌心里抽了出来,有些气闷的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可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从玻璃窗上一直关注着还在开车的男人的状态。
在我将手抽出来之后,男人侧眸看了我一眼,见我后脑勺对他,他笑了声,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有一句话那个女人还真是说对了,几天不见,你本事没见涨,脾气倒是大了许多。”
我:“……”
完全不想理人怎么办?
可是无可否认,被乔江北毒舌了两句,那些让我胸口发涨,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的种种念头,真的,就那么消散了。
――乔江北,真的,如你所言,是我想太多了吗?
你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替我出气而已?
我,能信你吗?
如果你将我卖了,是不是希望我还能傻傻的帮你数钱?
我,真的会,那样做吗?
这一刻,我真的,很不确定。
――
车子就那么一路开回亚圣,回到酒店房间,乔江北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我要去洗澡。”
我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以为他在嫌弃我呆房间里有些碍事,哦了声,抬脚就往客厅外面走。
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微微扬起的声调:“你去哪?”
我有点莫名其妙,回身看他:“乔爷不是要洗澡吗?我出去外面等。”
乔江北看着我,良久,他轻叹了声,带着些许无奈:“跟过来。”
我对天发誓,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满脑子都还是空的,半天的时间就经历了那么多,而且我还胡思乱想了那么久,真的,我不是他,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把一切当做只是寻常事。
虽然说脑子里已经不想那些事情了,可是身体本能却似乎也让思考能力一起短暂消失了,就是,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有点用脑过度,此刻的状态已经有点接近形容词里说的‘不带大脑生活’。
乔江北话音落下,我有点茫然的看着他:“跟过去做什么?”
“……”好半天,乔江北才咬牙说了句:“苏文静,你的智商真的很提神,你知道吗?”
我:“……”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做什么又骂人?
而且还骂得这么拐弯抹角,真是叫人――
――很想抓狂!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压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伸手解开西装外套,看了我一眼,我被骂得整个人都有点懵,见他眼风看过来,双脚跟生了意识一样,先于大脑反应朝他走过去,抬手替他解开衬衫上面的扣子。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轻哼声,我悄悄翻了个白眼,告诉自己,别理这只傲娇毒舌男,要人伺候就直说,还非得拐弯抹角,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
直到衬衫扣子解开到了腰腹位置,男人的八块腹肌映入我的眼帘,我没什么出息的咽了口口水,颤着手把他衬衫脱下来,刚挎在臂弯,我的视线突然就凝在了衣服上面。
――衬衫上面有血,在靠近后腰的位置,他穿着暗色西装外套,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些血迹其实已经渗透到了外面。
猛的抬头看他,我哆嗦着唇,手指在他腰间轻碰,再抬手的时候,指尖果然全是温热的液体。
“乔爷……”我声音都抖了,快步走到他身后,发现他左后腰位置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纱布,只是现在整个纱布已经全被鲜血染透了。
――我一开始的猜测果真是没有错的,他真的受伤了,看上去似乎还很严重!
那为什么还要带我四处去走?
受了伤不是应该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吗?
我眼眶有些发热,乔江北却没有说话,见我愣在那里,他迈开长腿,就那么光着上身自己进了浴室。
我赶紧回了神,擦了擦眼角跟进去。
他没有用浴缸,而是走到喷头下,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我:“跟过来,帮我清理一下后面。”
我嗯了声,这才明白他让我跟进来的意思是什么。
所以,就是想要我帮他,洗澡?
一点旖旎想法都没有了,我快速替他解开皮带脱了西裤,而后将喷头调整到我这一边,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沾了水,我小心翼翼的撕开乔江北腰间的纱布。
入眼所见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被纱布覆盖的肌肤下,整个伤口皮肉已经全部外翻,隐约间,我似乎觉得自己看到了骨头的颜色,再加上那小片皮肤已经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抖着手,尽量放轻自己手里的力道,把那些红色的温热液体擦干净了,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伤口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是,真的,看上去还是有点骇人。
他估计整个背部都不能碰水了,我洗干净毛巾,重新过了遍水,踮起脚尖从他脖颈开始,把整个背部都擦了,知道他洁癖严重,我换了好几次水,自觉洗得很干净了之后才停了下来。
然后,我看着他的伤口,手指下意识就在伤口附近抚了上去――一定很疼吧?亏他从我醒过来之后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居然一丝异样都没有,这份控制力也是没谁了。
乔江北感觉到我的动作,身体微僵:“擦好了?”
我赶紧放下自己指间应了声:“好了。”
他回身看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给你一个提问的机会。”
我看着他,其实心底非常想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可是自觉他不可能告诉我答案――我想问的问题太多,可是细细思量,感觉每一个都触到了他的底线。
良久,我垂下眸子,视线不由自主往他腰间飘:“……乔爷,伤口是不是很疼?”
浴室里一片寂静,好半天,头顶上方才传来了男人的轻笑声:“苏文静,每次和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世界真的很美好的错觉,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抿唇,告诉自己别跟这个男人计较,他受伤了。
――又在拐着弯说我蠢。
也是,伤口这么深,怎么会不疼嘛。
也难怪他会觉得我总问废话。
“乔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受伤。”我飞速抬起眸子看着他,不管了,他让我问的,死也要死个明白。
大约是我脸上视死如归的神情太明显,与我只有咫尺的男人似乎被我逗笑了,笑得整个胸膛都在震动,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四目相对,男人狭长眼眸里星光点点,他俯身,唇几乎贴上了我的:“被手术刀划到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个位置,得是多逆天的姿势才会伤到那里?
不想说就别让我问啊!
我有些气闷,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只能被逗弄,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宠物,带着情绪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乔江北低笑了声,擒住我下巴,逼着我再次看向他,而后,他慢条斯理的嗓音在浴室里缓缓飘荡:“不相信?那你说说,伤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猜对了我就告诉你真相。”
我抿了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松开我,心情很好的强调了句:“这次是真的,只要你猜对。”
我站直了身体,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乔爷,你的伤口很深,横截面积也很大,手术刀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口的,可是那样的伤势,也确实只有利器才能造成,我觉得凶器,最起码应该是手术刀的两倍大才有可能弄出那样的伤口。”
乔江北俊眉上挑,看着我,示意我继续。
“比手术刀大两倍,也就是说直径起码要超过四公分,长度接近二十到三十公分,符合这种冷兵器的,我觉得应该是日本军刀。”我道。
乔江北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暗沉,他逼近我,声音轻缓:“你很有概念?谁跟你说的这些?”
我被逼得有后退――我哥从小就对各种冷兵器十分感兴趣,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上网找资料,后来还一度沉迷到,去买了各种模型回来研究。
我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什么兵器会造成什么伤口,以前我和我哥就经常玩这种游戏。
可是这种话我自然不可能对乔江北说,支吾了两声,我解释道:“我平常挺喜欢看推理书的,曾经看见过这种伤势。”
乔江北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他身上那些缓缓聚齐的气息却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松了开来。
我大松了口气,觉得乔江北就是在炸我。
然后,我听见他说了句:“都说以形补形,看来这句话还真有点道理,下次我让厨子把书煮了给你补脑子。”
我猛的抬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部表情,瞪着乔江北。
他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把,转身走向喷头,打开对准自己身体就要淋下去。
我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冲过去一把抢了他手里的蓬头:“乔爷,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抢的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他,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男人提着我,将我摁到了墙壁上,手臂横在我的颈间,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手上力道用了十足,我觉得自己差点就窒息了,可是还好,只是瞬间,男人似乎才看清楚我的五官,他缓了手上的力气,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真是……”
接下去的话,我没有听清。
我只感觉到,他靠近我,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他温热的呼吸全洒在了我脸上:“看见了吗?别把你家男人想得那么弱。”
我家男人……
我、
家、
男、
人、
四个血红大字在我脑子里不断刷屏,我觉得不用乔江北掐,我都已经快要窒息了。
这是调戏了吧?
这就是调戏了吧!?
还是浴室壁咚版的调戏!
――
好不容易晕乎着从浴室里出去,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这一天过的,也太惊心动魄了点。
乔江北穿了身宽松的衣服,外面门铃响,我走过去开了门,是吴达。
他带着晚餐还有一些外伤药,见到我,把东西交给我之后,他连门都没进就告辞了,我关了门,乔江北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我手上的东西,他问了声:“吴达?”
我点了点头,想说要不我先给他上药,他却走到用餐区那边坐了下去:“先吃饭。”
我哦了声,稍微整理了一下,两个人安静的用完了晚餐,乔江北便让我拿药一起回去房间。
他趴在床上,上衣撩了起来,精瘦的腰身,完美的骨架,我默默吞了口口水,跪坐在他腰间,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贴纱布。
等处理好伤口,我摸了摸鼻子,还好,鼻血没出来,可是我觉得我血槽已经快空了,收拾了剩下的东西刚下床站好,我觉得我有必要出去外面透口气。
一双手臂伸过来揽住我腰身一把把我往床上扔,我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惊呼,男性的躯体便覆了上来,然后耳边便传来了男人滚烫的呼吸:“想你。”
我发现自己特别没出息,他就说了这么两个字,我脸腾的一下就全红了,就连身体都有些发软,可是还好,理智还在,我伸手抵住两人之间:“乔爷……你腰上有伤……还是别了……”
他低笑了声,用鼻尖在我耳廓描摹,我痒得差点就投降了,死命咬着自己下唇抑制住那些已经冲到了喉咙口的声音。
偏偏男人还在死命撩:“那怎么办?”
他握住我的手一路往下移,接触到某个东西的时候,我跟触电一样就想甩开他,他却更加用力捏紧我手腕。
我眼一闭,带着豁出去的心态,特别小声说了句:“……那个,乔爷……要不我帮…可以吗…”
我语无伦次,然后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身体也微微顿住了,他稍微抬起眸子,看着我,眼底的墨色浓得几乎化不开。
良久,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倒是我小瞧了你了,你还会什么??”
我本来就臊得慌,哪里还经得起他的内涵话撩拨,一下子就有些气急败坏的坐了起来,冲着他吼:“不是的!你听错了,我不会!!”
等吼完了,我才发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我呻吟了声,掀开被子就想把自己埋进去。
乔江北伸手把我捞了过去,听声音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他附在我耳边浅浅的笑:“算了,我还是更喜欢掌控主动权。”
我真的很想装作听不懂啊,我也真的很想以他身上还有伤为借口跑掉的。
可是身体不争气,他就撩拨了两下,我就彻底软了下去。
都说小别胜新婚,我觉得这个形容词挺适合现在的我和乔江北的,当然我指的不是感情,只是……嗯,就是那方面。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伤口,还是因为他的心情好,总之那天晚上,他对我的一切,总让我有一种被温柔以待的感觉。
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他有时候甚至会停下来问我舒服吗?
我脸红得都快滴血,觉得他还是别问的好。
耳边是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声,我隐约觉得,乔江北对我的态度似乎有那里不对。
整个人仿佛身处云端,什么都变得轻飘了起来。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我都没有力气去思考那个本来就很模糊的念头,到了最后,我隐约只记得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睡着的。
真的……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啊……
快要睡去之前,我这样模糊的想。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身体刚动,就发觉自己腰间还横着乔江北的手臂。
我真的是被他抱在怀里睡着的,面对面,我就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胸口睡了一整个晚上。
心脏的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我小心翼翼的挪开男人的手臂,他没醒,依旧睡着。
坐起身来,就那么静静打量了会他的五官――平常时候乔江北其实很警觉,只是这一次,他才刚从美国回来就遇到了李银豹的事,后来我发烧,再然后又是潘璐还有舍尔的事情。
他甚至是连时差都没倒的,更何况身上还有伤,睡得沉,也是应该的。
想到他身上的伤口,我轻手轻脚下了床,从地上捡起来那些昨天晚上被洒了一地的纱布药膏,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替他换药。
尽量放轻所有动作,我几乎憋着气把他身上的纱布慢慢撕下来的,凑过去看了眼,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平整了,还是有些血迹外渗,可是比起昨天来说,真的是好太多了。
舒了口气,我重新给他上了药,又贴上新纱布,转身刚收拾好手里剩下的东西,刚要离开房间,手腕却被扯住了。
是乔江北醒了。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声音里都带着往日没有的慵懒:“去哪?”
“做早饭。”我小声回了句。
乔江北唔了声,手上用力,将我扯进他怀里,按住我脑袋在他胸口,而后下巴搁在我发璇上蹭了蹭:“还早,陪我睡一会。”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振动,带动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路从耳蜗传达了我的心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明明也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动1作,说不定都只是他半梦半醒之间的下意识动作,并没有什么其他含义。
可是我的眼睛就是莫名其妙的红了。
吸了吸鼻子,我声音微颤的嗯了声,而后伸手回抱他的腰身。
乔江北。
我想,这一辈子,我就只能这样了。
哪怕明知道,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哪怕明知道,一旦陷进去,等待我的未来,会是我原本最想逃离的。
可是,我还是甘心为你画地为牢,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