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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叫“小野兽”这个词的时候,希珀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樂@文@小@说| “‘她’?提乌斯,女孩子?”
“对。”希珀侥幸地想:如果塞隆被提乌斯转移了注意力,也许就不会往室外跑了。然而塞隆试图把提乌斯抱起来,还看着狭长的窗子问:“她会跟我们一起出去,是吗?”
希珀略略失望地点点头,“会的。”她让塞隆把提乌斯放下,然后又把小女孩抱起来——免得她一个人偷偷地玩元素,而把法师塔给炸了。
提乌斯在门口的玄关里变回了一只沙漠色的魔狼,陡然间变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塞隆的身躯忽然僵硬,深深吸了口气,希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小嘴,“别怕,提乌斯不会伤害你的。”
看到提乌斯晃起尾巴,塞隆紧绷的身躯慢慢放松,希珀空出手来推开门,风一下子把门撞到一边,她让提乌斯走出去,自己把门关上,疾风甚至突入环绕艾梅科特斯的风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艾梅科特斯,外面的狂风总是缓慢地渗进风墙内部,现在风已经这么大了,可想而知风墙之外是什么样子。
希珀喃喃念着“微风缭绕”,手上的空书也不曾停止,逸散的魔力在空中留下金色的痕迹,微风环绕在周围,吹在身上的风,巨大的土之子隆隆地从被潮汐力撕开的裂口里出现,沉默地伸出一只圆手,等希珀踩着走到它肩膀上。
土之子都有小小的脑袋,因此宽厚的肩膀上有许多可以坐的地方,她抱着塞隆坐下,土之子开始向前快速行走,魔狼提乌斯走在后面,巨大的头颅就在希珀后方,塞隆一伸手就能摸到它潮湿的鼻头。
变身成了巨大的原形,提乌斯本质上仍然是一只淘气的小狗,它欢快地看着塞隆,嗓子里发出细细的呜呜声,甚至还准备伸舌头去舔小姑娘的小手。
“提乌斯。”**师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及时制止了它把口水弄得到处都是。她们已经走到了风墙附近,一个圆形的法阵上,随着**师的迈入,周围的符文一个个被点亮了,提乌斯快步跟上来,蜷缩在对它来说相对狭小的法阵里,一阵波动之后,她们出现在了风墙之外。
“根须缠绕”的法术把她们两个固定在了土之子身上,沉重的岩石身躯保证了狂风没有一瞬间把这个单薄瘦削的元素使者卷走,魔狼提乌斯本能地趴在地上,用前爪护住了鼻子,接着才试着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匍匐跟在**师身后。
小型龙卷的保护力被风压大大地削弱了,狂风吹着沙子和雨滴,高速让这些细小无害的颗粒变成了可怕的飞刀,割在脸上都会生疼,但风和雨夹杂的气味太棒了,它们充塞心胸,让人整个仿佛和伟大的自然融为一体,又让人忍不住跪拜这样的神技。
塞隆开心极了,扭过身大大地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一样。希珀想了想,把她安放在一旁,提乌斯负责任地凑到她们两个面前,用尖尖的吻部托着塞隆的脚,免得她掉下来。
希珀开始念一个冗长的咒语,那词语的顺序有点像升腾法术,然而在现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想要升腾风元素几乎是不可能的,魔能在指尖积压,在黑暗中逸散出耀眼的光芒,威严的**师命令狂欢的风和水听从自己的请求,减慢脚步,听从她的号令,在她身边环绕,形成安静的壁障。狂欢的元素们很少答应这样的请求,在元素之门——和许多人想象的并不一样——元素法师的能力常常是被削弱的,因为元素总是在狂欢,它们不怎么会听从法师们的调遣。
也只有元素的君王能让桀骜不驯的元素们稍微听话一点,塞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欢呼地叫着“ho——”的元素们渐渐降低了声音,在希珀身旁环绕,风和雨减弱了,而在此之前,快要把手吹起来的狂风与打在脸上发疼的雨滴让她稍稍明白了一些为什么希珀不准她出来。
元素们就算环绕在希珀身边,也仍然想要挣脱束缚,这张盾时强时弱,总有狂风漏进来,吹得小姑娘的头发乱糟糟的。
在她们脚下是一片沙砾,但是不一会儿,沙子就在风盾附近堆积起来,像是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掩埋住一样,很快地,风盾支持不起沙壳的重力,沙子落了进来。
**师扭过头,向着塞隆伸出一只手。
女孩只顾仰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黑沉的天空,若隐若现的元素之子,宛若蟒蛇缠绕着厚重的黑云,身躯时不时在扭动中点亮。
它们的体积都太庞大了,庞大得让人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不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景象的塞隆,连**师都忍不住注视着这场灾难一样蔓延的风暴。
闪电仿佛就在头顶上蜿蜒,而雷声就在脚下滚动,连最稳重的土元素都被活化了,大地也跟着一起颤抖。
**师十年来多半只是远远地从塔中看着这一切,有岩石和结界的保护,这一切不过都是装点法师塔的风景,然而当直面这一切的时候,她还是从心底被震撼了。
震耳欲聋的咆哮,她清晰地听见了所有奔腾的元素都大声喊着:
“ho——”
心脏鼓荡得快要跳出来了,她也忍不住举起手,想跟着一起咆哮,想加入其中,想舍弃性命,融入一场狂欢之中。流风从她身边经过,调皮地撩起了厚重罩氅的下摆。风很凉,可**师几乎已经注意不到了。
希珀只好说:“明天我会帮你加被子,但你要安静点睡,不许乱动。”她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把塞隆裹了进来,考虑到她觉得冷,于是把自己睡暖的部分让给了她。塞隆受宠若惊地躺下来,紧紧闭着眼睛,手脚直挺挺地放着。
因为繁重的脑力劳动,希珀的睡眠质量一向不低,然而忽然被人吵醒,她反而一时睡不着了。
**师对自己的生活边界还是有十分执着的坚持的,她扭头看了一眼塞隆,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对她声明一下自己的习惯,不过看到塞隆睡着之后蜷缩成一团,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她自觉无法过这样的生活,流离失所,每天活得担惊受怕。她的人生里并没有很多苦难,因此对从苦难中成功挺过来的人一直抱有敬意。
庆幸的是,她的清醒没有维持多久,又再一次地睡了过去,早上她给塞隆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并允许她使用了自己的浴室,然后向她强调了刷牙和洗脸的重要性,最后说:“我……不是特别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你不能……”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塞隆闪闪的眼睛已经极大地打扰了她往下接着说,**师忍受着这种压力,咬咬牙接着说:“你不能随便爬到我床上,这样不礼貌,好吗?今晚你应该回到客房去睡,考虑到塔里不是很暖和,我会帮你加被子。”
说完她又泄气地觉得自己太严厉,说话也太快了,但是又不是很有勇气去承担一个孩子充满希冀的目光。
“礼貌……好。”她难过地低下头,然而却还是答应了。希珀非常庆幸塞隆有一个非常好的妈妈,她真的把孩子教得太乖了。
要知道讲道理常常是一件十分费劲的事情。
希珀略带歉意地摸着塞隆的头,黑发是完全不一样的手感,摸起来十分硬质,而她自己则完全不同,白金色的头发似乎没有一点重量,细得像是鸟类初生的绒毛。
“维吉尔要走了,我得去送送他,他是我的朋友,你可以不来,我让海克特拉在楼上陪你。”
然而塞隆小心翼翼地捏着她法袍的一角,她只好拉着塞隆一起到了起居室。
早餐很丰盛,火焰炙烤的燕麦面包、一根香肠、半个小番茄、奶油鸡蛋茸、几片培根、一勺茄汁豆、一个烤香菇,最后还有半杯奶。
很标准的“研究员早餐”,“我挺喜欢这种吃法的,足够提供整个上午的能量,”维吉尔举起杯子,向着桌子另一头的**师致敬。
“当然,我也喜欢,希望你的旅途顺利。行李都检查过了?”
“是的,我已经拿下楼了,看来你带孩子很有一套啊。嘿,小野兽,维吉尔叔叔要走了,没有人吓唬你了哦~~~~”
“维吉尔,你这样更吓人了。”
维吉尔咳嗽了两声,专心地消灭盘子里的东西。现在外面的天才蒙蒙亮,他需要趁太阳升到头顶之前赶一段路,到达沙漠中间一片称为“石堡”的地方——一个战争遗迹——躲一下中午毒辣的日头,所以他吃得也特别的快。
饭后,希珀带着塞隆和管家一起下楼送维吉尔,提乌斯也跟在后面,然而因为走不快,最后还是被塞隆抱着下楼的。
“不觉得它重吗?”希珀向提乌斯施展了漂浮术,老实说就算它瘦了,也有五十多磅的重量,孩子抱着它实在是太吃力了。
维吉尔背上了自己的弓,行李被挂在了天马背上,他跳上马背,走入法阵,从风墙外往里挥手。欢快的口哨声从他厚重的面巾下面透出来,他摸了摸天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天马说:“你瞧她啊,咱们第一次从这里走的时候她背后才只有一个水领主呢。”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