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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在茫茫人群中一眼就将他认出,无论他美丑老少,生老病死?”
我开始羡慕史湘妃,至少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专注地爱了一个人,爱得明明白白,干干净净。后来我从楚贵妃的口中得知,史湘妃和她一直都在羡慕我,因为她们渴望的我都拥有了。
那时候我笑了,嘴角却吃到苦涩的味道。
鸟愿为一朵云,云却愿为一只鸟。
也许这就是人生,你在扮演别人羡慕的角色,却总是去羡慕别人。
走出大理院,外面世界的光亮让我一时晕眩,踉跄了脚步,被拥进一道温暖的怀抱中。
恢复清明时,整个世界就只有那双幽柔深邃的眼眸。
我抬手抚过他的眉梢眼角,心里反复地问自己:我真的爱他吗?我爱的是谁?
后来我让常昊王放大皇子赵原音一条生路,从来对我百依百顺的他断然拒绝了,“你知不知道,留下他就是留下一个仇恨的种子!我不希望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有一个满怀仇恨的少年来找你复仇,让你不得安宁,陷入无尽的危险中!”为此我们闹得有点不开心。
我瞒着常昊王让在劫帮我这个忙,在劫虽然面有担忧,也没让我失望,二话没说便允下了,找到一个体型和相貌与大皇子十分相像的死囚李代桃僵,并借着是常昊王最为得力部下的身份,顺利将他大皇子救出。
秘密送赵原音出皇城的那天,暮色阴沉,秋风将大地吹得极为萧瑟。
赵原音愤恨地瞪着我,怒骂:“坏女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永远也不会!”
我点了点头,静静地说:“恩,那就牢牢记住我这张脸,以后好好地活着回来找我报仇。”
赵原音惊愕半会,冷哼着离开。
就在他前脚踏上马车的那一刻,一支长箭破空飞来,射穿了他的胸口。他跌下马车,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恶狠狠地怒视着我,如金鱼般凸出的眼睛布满血丝,满满的,都是血腥的仇恨。
但他的恨永远也得不到满足了,他死了,才只有八岁。
我愤然回身,在远远的城头上看到凛冽站着的两道人影,一人是常昊王,一人竟是天赐!
天赐手中的弓箭,让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骤然破出一道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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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二更来鸟,留言票票也华丽丽地跟上吧^_^
【第一卷】幼年篇常昊王篇第六十六章恨若毒蛇心中生,心中爱意难言明
微薄的空气送来冷艳的芳香,想是院子里的菊花开了罢。我起身和衣推开窗户,见天赐一人站在满目金灿地金盏菊前,穿着白蟒箭袖,束着银冠,面若春桃,竟将那满院子的花色比下。
短暂对视一眼,他欢喜喊了一声悦容姐,哐然一声被我关在了窗外。
无法做到就这么原谅他,昨日在他一箭射杀了那无辜幼小的生命时,我忍不住满腔的悲怆打了他一巴掌,痛斥他何时竟被我教导成这般冷酷无情的模样。他当时别着脸,面无表情地说:“我从来没有忘记姐姐的教导,儿时你所说的话我全都记在心里,所以我比姐姐更明白,怀着仇恨长大的孩子比毒蛇更可怕,我不能让你那多余的善良害了自己。”
昨夜依稀梦见小时候的天赐,刚死了娘亲,疑似萧夫人害死的,我让他什么都别说好好地活下去,他当时紧咬着下唇埋在我怀里哭泣,问我会不会也像他娘亲一样离开他。
小时候天赐的脸竟与赵原音的脸重叠在一起,都因母亲的惨死而染上浓浓的恨意。
原来这就是他心中的毒蛇,随着年纪的长大没有消去,反而变得愈发凶狠起来。那条毒蛇,却是我亲手放进他心里的。
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常昊王踏着秋日淡薄的晨光走进,头上别着璎翅白簪子,穿着海水五爪银蟒袍,腰系碧玉银程带,朗眉星目,让人看着美不胜收。
我痴看稍许,僵硬地从他那含着柔情的笑眼中偏离视线。他缓步行至我身旁,“方才听天赐喊你的名,料想是你醒来了。”随手击掌,华服美婢莲步而来,端上清雅精致的清粥小菜,是我偏爱的清淡口味。
我静坐不动,恍若房内本无这人。他摇头叹息,“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见我不答,又自顾着说:“天赐从昨日起就站在外头等了你一宿,怎连个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也真是狠心的姐姐。”我的手指一跳,方才软化的心乍想起在劫因他告密挨了三十军棍,至今还躺在床上养伤,又硬起心肠不搭话。虽知他和常昊王都是为我好,只是一时心理上接受不了所爱之人竟对他人如此绝情,偏偏是因对我的深情。
他欺身挨在我的耳畔,轻笑:“连本王也视若无睹了?”微热的气息穿过耳廓让人酥软,我神色微窘别过身去,僵硬道:“悦容不敢,王爷做事自有道理,您乃天穹帝鹏,心比石坚肠比铁硬,悦容不过小小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沉沉笑声在耳畔响起,“都能冷嘲热讽给人脸色看了,说明身子的确是恢复了。”边撩开绕在我颈窝的一撮发丝,边说:“把你从宫中接回那几日,整日愁眉不展心思沉郁,本王看着心里好难受。现在好了,以前那个小悦容又回来了。”将我抱到腿上坐着,亲了亲耳廓,双臂环过我的双肩取来清粥盛起一勺喂我吃。
我红着脸偏过头不配合,他笑吟吟道:“原来悦容喜欢本王用另一种法子喂啊。”
尚不及反应,便见他自己含下一口粥,指尖扣过我的下颔,嘴对着嘴就将粥送进我的口中。米香在口舌上晕开,我囫囵吞下,他却不抽身而退,舌尖更为霸道地逼着我与他纠缠,分开时心跳如雷,气喘吁吁。隔着一层衣衫,能感觉他男性的欲/望正抵在股间。早前便知他想要我,只是怕我身子没恢复,又怕克制不不住自己,故而一直与我分房睡。今日这般赤/裸裸的情/欲,却是第一次毫不掩饰地让我感觉到。
我的脸瞬间腾红,沉甸甸地低着头,再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笑了笑,没再做其他勾魂的事,只靠在耳畔道:“悦容要是不嫌弃,那本王就这样喂你了。”
我干涩地咽下口水,刚忙从他手中抢过瓷碗,将白粥稀里哗啦地往口中倒。他轻笑着喊了声悦容,我立马僵硬身子,他指了指桌上一叠叠小菜,道:“别光喝粥,没啥滋味,吃菜吧。”我唔唔嗯嗯地点头,拿起香案上的象牙白玉筷不停地夹菜往口里丢,也不知是不是咀嚼过就咕噜地吞下去。他又喊住我,“光吃菜也不是事,喝粥吧。”再后来,他叫我吃菜我就吃菜,他叫我喝粥我就喝粥,于是这日的早膳,便在他的发号施令与我的盲目遵从下度过。
饭后问:“悦容吃饱了吗?”我不敢懈怠,忙点头如捣蒜。常昊王搂着我道:“那接下来便可行温饱之事了。”我听懂了他的暗语,红着脸怒嗔他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体统。他笑笑说:“孔圣人有云,食色性也。”我回道:“老子亦有云,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常使民无欲,为无为,则无不治。”
常昊王兴趣盎然哦了一声,问:“悦容认为孔子与老子如何?”
我道:“孔子,日月也;老子,天地也。日月之光虽普照大地,仍在天地之间。”而后侃侃而谈,硬是逼自己不去想那害臊的事,回过神后却见常昊王掩嘴笑个不停,方知是被他戏弄了。
这时,前堂小厮来报有客人拜访,常昊王问都是些什么人,小厮回话,是朝中的大臣们。报上的几个名额,无不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大臣,就连父亲楚幕北也在其中,怕是要商量什么大事。
常昊王摆手,让小厮将他们请进书房稍候片刻,茶水好生招待,小厮受命而去。常昊王对我道:“悦容稍会见见天赐那孩子吧,他也的确不曾来向本王告密,是见了在劫近日形迹可疑才留了心思,而在劫犯错就该受罚,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之就必要有所担当。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悦容就别再放心上了罢。”
想起在劫是被他下令当着我的面挨打,方被他扰乱了的心又起了恨,瞪着他怒道:“这事是我要在劫做的,王爷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惩罚算了!”
常昊王这样高傲的人何曾低声下气地与人说话,见我非但不领情反而给了冷脸,眉宇稍稍不悦,后又长叹一声,软语道:“罢了罢了,要恨便恨本王一人罢,只求你别将姐弟两人弄得像冤家似的,到最后不开心的还是你自己,也让本王放不下心。”后又嘱咐几句,起身前去会客。
刚走到门口,突然折身回来,一把拖住我的肩膀猛然抵在墙壁上,俯首狠狠地吻住我的嘴。
依稀闻得他些许懊恼的低语:“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难道非要我挖出心送到你面前才可以吗?”
回过神来,他已离去,那照在地板上的日光,淡淡得让人有种脆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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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在劫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轻易被天赐发现他可疑的行迹呢?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大家心领神会吧^_^
【第一卷】幼年篇常昊王篇第六十七章若爱重生情何归,私爱公器难持重
常昊王走后,我呆坐半会,让丫鬟叫天赐进来,那孩子踏进房门口,却不敢靠得太近,只低声叫了声姐姐,无措地远远站着。我招了招手,笑着让他过来吧,他才走来挨在我身旁,将脸埋在我的膝盖上,弱弱地问:“姐姐还在生气吗?”我反问:“你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他僵硬半会,仍是摇头,“不,我没错。就算明知会让你生气,就算让我重来一千次,我还是会杀赵原音一千次。”
我慈爱地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那就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吧,不要管别人明不明白。”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抱着我无助哭泣的小男孩,有了自己的坚持和信念,身为他的姐姐,的确不该因自己一时情感的偏差而去责怪他。
他轻轻念道:“只要姐姐一个人明白就足够了。”也真是个执拗的人呐。
闲聊几句,都是些家常,我问:“那万花楼你还常去么。”
他抬起那张早已出落得让姑娘们耳红心跳的脸,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为这个,还是乖乖回答:“偶尔会去,都跟朝中一些大人们去的,不过是捧场做戏。”
我微扬眉梢:“哦,捧场做戏么?月前怎听说那头牌姑娘为你投了湖,若没及时救下怕现在早没命了,她叫什么名来着?”
天赐尴尬笑笑,回了话,叫烟雨,又说:“是她一厢情愿缠得紧,我与她并没什么。”
我抚着他的脸静静地看着,看他红了脸却显得分外艳丽,心想也真是惹人心动又令人心碎的好模样,不怪人家姑娘会爱得不要命,“不喜欢那姑娘也别耽误了她,为她赎身接回楚府好好照顾吧,她那样的身份虽然做不了正主,按个妾的名分还是可以的,她毕竟都为你舍过命。”
天赐不情愿地高声喊我的名,我笑笑拍着他的头,“乖,听话。”
他不再啃声,埋首在我腿上,痴了似的狠狠搂住我的腰,搂得我痛出声来,才听他闷声道:“好,只要悦容姐说的,我都听。”
离开前我让他回楚府替我好好照顾在劫,也算是他欠在劫的,我身份尴尬不好回楚府去探望,也不宜露面人前,毕竟我还是皇帝的嫔妃。经天子一日未下皇诏撤去我的名分,便一日是楚婕妤,留名在大经国内史中是谁也改不了的事实。如今我却留在常昊王的身边,对一个女人的名声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人前人后闲言碎语的,听了也怪闹心,索性眼不见为净。
天赐乖顺地点了点头,见我不再恼他,也顺心地离开了。
我回房看了半会的书,又继续绣着上次未绣完的香囊,是准备送给常昊王的,倒不是皇城姑娘们时下流行的牡丹或吉祥图案,也不是象征他王爷身份的五爪蟠龙,不过是朵墨蓝色的风信子。
风信子是在三月春分开的花,花期过后若要再开花,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所以风信子的花语为“重生的爱”。
也许是在反复提醒自己吧,让过去的眷恋全都成为过去,开始崭新的爱。
绣好了香囊,抬眼看看天色,日上三竿,已将近晌午。心想常昊王也差不多谈完事了吧,笑着握起香囊朝书房走去。只是一时想给他惊喜,便挥去小厮的禀告一人走进。
却在门口停住脚步,听见房内有人道:“好名声博之艰难,坏名声毁之容易。如今王爷这般声望得来不易,万万不该因一时私爱而自抹其黑,宫中妃嫔留宿王府确实于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