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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满月宴,就这么被毁了。
宋离离的宴会礼服都还没有换,她抱着小捣蛋,用热袋轻轻的给她暖身体。
温勋在温年的催促下敲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房间里的宋离离,又低眉垂目,转身把房门给关上。
“过来,小勋。”
宋离离向温勋招手。
温勋走到宋离离跟前,依旧低眉垂目,“姐姐,对不起……”
话语一出声便带着强忍的哽咽。
宋离离瞧这双红通通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已经在门外哭了多长时间了。
腾出一只手搭上温勋的肩,而后把温勋拉进自己的怀里,搂着,
“不是都好好的么?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话你得记住了哦。”
“男儿有泪不轻弹……呜呜……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温勋突然就崩溃了,双手把宋离离抱的紧紧的,
“我都快吓死了,呜呜……我真的很怕小捣蛋会出事,刚才那个疯女人把其琛扔出去的时候,我,我……呜呜呜……”
温勋的哭喊生生揪住了宋离离的心。
她轻轻拍着温勋的背,安抚着他,“都过去了,不要再多想了,好不好?”
“呜呜呜……”
这小家伙当初被白苍穹一棍子打晕,醒来也没流半滴眼泪,被卓庭和宋向巧从西林带到安临,也是毫不畏惧,胆大惊人。
这总统府上上下下,已经没有什么人不知道,温勋这小家伙人小鬼大,聪明睿智。
谁见过这小家伙哭成这样过?
他是真的怕了。
人已经从屋外走进屋内许久,但这小家伙的身体却没有半点暖和,还是室外冰冰凉的触感,宋离离揉搓着他的身体驱寒。
“你看,你这么一哭,小捣蛋都醒了。”
宋离离叹了口气,温勋忙闭上嘴,结果就见他不停的抽噎着,眼泪还挂在眼眶上,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我看看……”
温勋抽动着小肩膀,侧过身,伸长脑袋去看宋离离怀里的温其琛。
只见小捣蛋睁着圆圆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温勋,良久,突地,小捣蛋冲温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就扭动着身体。
“是不是要你抱啊?”
宋离离揣测着小丫头的意思。
温勋眨了眨眼,泪珠子还滚下来了两颗,“不会吧?”
刚这么说完,就见小捣蛋扭得更厉害了。
“抱抱看。”
宋离离鼓励道,“又不是没有抱过。”
温勋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伸手小心的把温其琛接到自己怀里,而后便很神奇的发现小丫头真的不闹腾了,她举着两只小爪子挥舞着,也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
“我没说错吧,她就是要你抱,平时你抱她的时间比我还多,比起我,小丫头可能更喜欢你。”
宋离离这么一说,再看着怀里天真无邪,无知傻气冲着他笑的温其琛,温勋的心里顿时就愈加的无所适从。
他撇着嘴,整个腮帮子都跟着酸了起来,强忍着眼泪,却还是忍不住伤心和后怕,
“对不起,其琛……对不起,小其琛,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呜呜呜……”
宋离离坐在床边,沉重的内心烧稍得到些许释放。
她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一把脸,再出来的时候,温勋抱着温其琛躺在床上,人已经睡着了。
离离凑过去看了一眼,温勋脸上全是泪痕,长长的眼睫毛上都闪着水珠子。
她轻轻笑,拧了一把热毛巾把温勋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给两个小家伙调整了一下睡姿,盖上被子,卫叔叔在一旁守着,她便走出了房间。
坐在客厅里给父亲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宋向巧的情况。
“我知道了。”
宋离离挂了电话,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温年进玄关时便见到宋离离这呆怔的模样。
他走过去,
“小捣蛋和小勋呢?”
“他们在房间里睡着了。”
宋离离站了起来,上前接过温年脱下来的大衣外套,“宾客们都走了么?”
“恩。”
温年握着宋离离的手,陪着她坐下,宋离离要给他倒茶都被制止了,
“别忙活,我不渴。”
说罢,伸手探了一下宋离离的额头,“没事吧你?”
“我?我还好啊,没什么事。”
“你的头很烫。”温年皱起眉,直接凑上头去试了一下体温,“你在发烧?”
宋离离摸了一下自己的头,也感觉不出什么温度来,她叹了口气,“可能冻着了,这是小事,休息就行了。”
“这怎么行?回房间,你才刚出月子,现在就这么冻着――”
“阿年!”
“……”
“我刚才打电话给父亲,问了一下宋向巧的情况……”
“怎么说?”
“孩子是肯定没有了,身上多处骨折,现在大出血,还在手术室抢救,说是……希望不大。”
“……”
温年抿了抿唇,看着宋离离,“你……在为她难过?”
宋离离深吸口气,她捂着自己的脸,很是郁闷无奈,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那么激进,稍微给她一点余地,哪怕让她提出一些得寸进尺的条件,她也不至于跳的这么果断。”
“你为她可惜?”
宋离离闭上眼,“我真的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说实话,我应该觉得畅快,应该觉得她罪有应得。”
“……”
“前世,她在我被处刑前和我说的那一番话,几乎成了我难以挥别的梦靥,她就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贪得无厌,心机深重。”
“可是阿年,就那么一瞬,当我看到她把其琛扔给了你,而不是带着一起跳下去的时候,就那么一瞬,我觉得我对宋向巧的判断……一直都太果断了。”
温年抱住她,没有说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矫情了,明明是死敌,这会儿还心生同情……”
“离离,爱恨分明的人,因为做事对人都很直接,因为率性从而受到别人的喜欢。但是我觉得,像你这样,时刻都愿意自省,思考的人,更有魅力。”
“……”
“我们不是圣人,不需要去把一个人的三百六十度都看全了才能下判断。你没有错,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自己种因得果。”
宋离离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她是自杀,是自己的选择,你都还在想有没有救她的可能,当年她陷害你的时候,却因为你的死讯高兴庆幸了好几年。”
“不管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有着什么样的理想与抱负,做一个人的基本是得有善念。宋向巧最后的善念就是放过我们的孩子,这就够了。不要再多想了。”
宋离离点了点头,“恩。”
佣人端来茶点。
太阳即将落山,这一天却还没有结束。
晚餐用的很简单,宋离离和温年都没什么胃口,温勋倒是实实在在的饿着了,吃了不少东西,还主动给温其琛喂奶。
晚餐后,便又有稀客到访。
温畴夫妇以及温良宇一同来了总统府,温良宇看着又老了不少,之前大病一场,病愈之后便一直都是坐着轮椅行动。
为温良宇推轮椅的人是……
宋离离眯起眼,定睛多看了两眼。
“总统阁下,总统夫人。”
潘琴先恭敬的打了一声招呼,而后推着温良宇继续往屋内走。
“祖父和父亲母亲,这么晚过来是为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他们连温其琛的满月宴都不愿意来参加,却在满月宴上发生了那样不好的事情后,又一起过来。
温年心想,他可真的算是把祖父和父亲母亲给得罪的透透了。
萧紫烟扫了一眼宋离离,而后才看向温年,
“听说宋向巧是挟持了其琛,险些抱着其琛一起跳楼的,是么?”
“其琛没事,母亲放心。”
温年连忙道。
“没事?离离,你这个妈妈是怎么当的?竟然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视线之外,今天是被别人挟持,以后呢?”
“这事怪我。”
温年忙道。
“温年,你还要护她到什么时候?我还听说,宋向巧挟持着温其琛要跳楼的时候,你还用言语激她!还说什么就算没了这个孩子,你还可以再生一个?”
“……当时情况紧急,我知道向巧是个自尊心很高,但的确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所以我用言语激她,只是想让她能意识到她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是她自己的原因。只有这样,她才……”
“你还要强词夺理到什么时候!”
萧紫烟斥声打断她,“是不是真的要小丫头给宋向巧陪葬,你才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宋离离深吸口气,抿紧了唇,而后坦言道,
“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在部队,也执行过类似的任务,我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歹徒收手。”
萧紫烟看宋离离这样,她就来气,
“温年,我早就和你说过,娶妻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的人,而不是那种在部队里当了几年兵就以为自己能上天入地!”
“萧阿姨,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
宋离离与萧紫烟对视。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是让孩子陷入了险境?!”
“……”
宋离离攥紧了拳头,后牙槽都磨的咯咯作响。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宋向巧有心要害人,换了谁都防不住。”
温年握着宋离离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侧,
“离离也很难过,她在楼顶上说的话,无论在你们听来有多可怕,但她的确是切中了宋向巧的要害,让宋向巧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孩子。”
“你们这么晚过来,如果不是来安慰离离,不是来看望其琛,那就请回吧,我和离离都累了。”
温年已经下了逐客令。
“够了。”
温良宇开口道。
温年噤了声,让宋离离也坐下。
温良宇转身对潘琴道,
“小潘,你出去等吧。”
“好的,老爷。”
潘琴应了一声,而后便慢慢退了出去,宋离离眼睛眯了一下,看着潘琴。
“宋向巧怎么说都是副总统夫人,方才你爸打电话去医院问了情况,人还在手术室,还没脱离危险。”
温良宇说道,
“副总统老来得子,现在孩子没了,夫人也生死难料,依卓庭的脾气,接下来他一定会把责任怪到头上。”
宋离离微微扬了一下眉,听着温良宇这话,倒觉得稀奇了。
这老爷子还能真为她和温年着想不成?
“如果你和卓庭彻底翻了脸,眼下的政治格局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分成两派,你温年一派,他卓庭一派。”
“我明白。我相信副总统不是那么浅薄的人。”
温年淡淡道。
“我过来这一趟,就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这种假设。让你早作打算,别出现这种两方对立的局面。”
温良宇认真道。
“祖父,我知道了,多写祖父提醒。”
温良宇神情冷淡淡的扫了一眼宋离离,
“你不要用这样怀疑的眼神看我。温年是我的亲孙子,纵使他对我再怎么大逆不道,我还是把他当亲孙子。”
“……”
温年愣了一下。
宋离离定睛看着温良宇,“如果温老先生真的如你说的这样想,这样做,我也会很欣慰的。”
“我今天来还想看看我的孙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这个当爷爷的看一眼孙女?”
温良宇这么问,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不用想也知道,萧紫烟之前回去定是把她不让萧紫烟看孩子的事情说了。
“温老先生这么和颜悦色的拜托,我当然不会阻扰。”
宋离离说道,
“稍等我一下,我去抱其琛下来。”
她说完便上楼。
厅里,萧紫烟趁着宋离离不在,连忙对温年道,
“小年,这个宋离离不是一般人,她真的招来无穷无尽的祸害,在总统府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简直不敢想以后……”
“母亲,您想太多了。”
“听说M国的赤罗王子也在?”
温畴问道温年。
“是,赤罗王子来参加满月宴。父亲要见他么?”
“今天不了,有机会再见吧,只是这M国的王子到底是外国人,该防还是要防着点。”
“我明白。”
温畴站了起来,他走到温年面前,
“你妈妈说……你现在会为了离离而不认我们,原因在我们自己。我和你爷爷这些日子一直在反省……也许,让你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离开父母,真的是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