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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尼厄丽德的别墅后,洛蕾莱被送进了最好的医院。
可即便如此,因着腿上失去的过多的血肉,她最终还是被强制性地勒令在病床上躺上好一段时间。
这对生性外向且爱玩的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这个要求可不是在向她征求意见——对目前才险险脱离危险区的她来说,休养是必须的。
高烧,伤口的感染,失血过多,重感冒,阿诺忒至今记得医生那心有余悸的感慨,仿佛是再晚送来几秒,病床上的那家伙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一样。
好在祸害总是遗千年的,有时候连洛蕾莱都庆幸自己命大,这样的伤势都没能把她送上西天。
昏迷了几天后她渐渐脱离了危险期,而醒来后迎接她的,除了偶尔来看她的朋友老师父母,就只剩下了白色的天花板和天花板和天花板。
【无聊是能死人的。】
这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
每次阿诺忒过去,她总要嚷嚷几遍高级vip病房的空荡荡让她尤其了无生趣——她看起来似乎半点没受到那次事件的影响。
不,其实还是受到了,这个女孩现在尤其害怕独处,并且对她有些依恋,只是程度很轻,所以阿诺忒也不太在意。
但怀着好奇,她也曾问过医生为何洛蕾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医生给出的解释也简单:年轻的女孩遭受了过于重大的打击,无法接受之下,大脑为了保护宿主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一段记忆。
这样也好。
那样的回忆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着实有些残忍了。
至于阿诺忒自己——感谢上帝这一世给她的逼格十足的家世,而世家的腌臜事,联邦调查局那边也是知晓一二的,是以她的淡定和反杀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多的怀疑。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受到这次的事件的打击对某只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好事,洛蕾莱本来就是耐不住一个人的性子,更别提她还失去了那一段记忆,是以她这样过于闹腾的精神状态让人很是不放心。
但心理医生也说了,独处并不适合此刻的她,好在她伤口的恢复也还算稳定,于是连续申请了好几天后,她终于被下放到了普通病房。
虽说是普通病房,但设备其实也都是些高级货,毕竟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已经是巴尔的摩最好的医院了,更别提洛蕾莱还是阿诺忒借着家族势力特别关照过的人。唯一让仗势欺人的某少女有些不爽的一点是,基友的同室病友,竟然是个男人。
事实上,院方的本意是要给她一间单人间的,但洛蕾莱不太情愿——都是住单人间,她还不如搬回高级病房呢——可最近需要住院的病人实在太多,病房基本上都已经排满了。
就算对方有钱有权,但作为有口碑的大医院,它也不是毫无背景的。换句话说,他们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少女的任性而特地给病人调病房。
迫不得已地,他们才试探着把她和赫拉克洛安排在了一个病房。
赫拉克洛就是洛蕾莱的病友的名字。
这样的安排下达后,两边各退一步,结局写的却是双赢——有人陪着谈谈天说说地花前一个月下,洛蕾莱表示非常满意,而小祖宗的要求已经满足,被穿小鞋的危机成功解除了,院方自然是更满意了。
当然了,这位病友晚上并不在这里住,否则,第一个不满意的肯定是不放心基友的节操的阿诺忒【咳。
赫拉克洛为人也是外向的类型,只不过他这种性格面向的对象永远是女性。
他天生一副风流的长相,说话有些轻佻,凑到女孩面前的时候总说些擦边的荤话,阿诺忒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和那些护士*了,常常是她替病床上的某只去询问情况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男人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而他面前的女孩用手微微捂了脸,似乎是因为羞涩而泛起了红。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小情侣,区别只在于每天出现在男人面前的少女不曾相同过而已。
但好在他还不算太过分,举止方面他还是进退有度,从未动手动脚过,勉强还是有点绅士的样子的——然而也只是有点像而已。
真正的绅士就该是汉尼拔先生那样的。
她坚信着一天前的拜访是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时候。不论是年少还是迟暮,这之中的任何一个瞬间她回忆这件事的时候都不会感觉到有所后悔与迟疑。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一天前——
那时候她才刚对洛蕾莱的精神状态萌生了一点担心,可熟悉可靠的心理咨询师她也不认识几个,而这家伙要是出事了,她会很麻烦。
然后下一秒她就想到了汉尼拔——作为耀眼的心理学专家,她会想要向他咨询,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作为一位绅士,并且是一位下午并没有约的绅士,汉尼拔并没有拒绝阿诺忒的拜访。
事实上,在那之前她就已经打听过对方的住宅与办公场所并不在同一栋楼,她也没指望过自己能“登堂入室”,而这一次的约见地点,正是他的办公楼。
毕竟她是作为咨询者来的。
医生的屋子很漂亮。
脚下踩着的是浅色的木地板和实木色的天花板,地板上还搭了大块的花纹地毯,这些花纹带着欧洲传统风格的架势,但转头一看,书架上用的狮子却是带着鲜明的意大利格调。
整个书房加工作间的整体属于冷色调,驼色的墙壁配上深色的书架,能更突显书架的厚重感。但窗帘和地毯却是的一点红色,带着些微活泼的意味。
这样的布局,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关键。
混色的地板能够降低全浅色带来的头重脚轻感。而浅色的地板会有视觉拉伸感,让人觉得房间比原来的更大。冷色调便于病人能更好的冷静下来,至于那一抹红,更是起着让人的视觉里不会觉得整个房间太过阴冷的作用。
“医生不愧为享誉巴尔的摩的医生。”
她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阿诺忒小姐谬赞了。”大概是因为临近饭点了,阿诺忒有幸看到了这个男人围着围裙的模样,干净的欧式大厨房里,器皿们正闪耀着昂贵的光泽,阿诺忒辨认出那是mikasa白金五件套。
男人雪白的衬衣外罩着雪白的围裙,他将一整块肉摊放在砧板上a的厨师刀熟练地划几下,分割出大小匀称的肉块,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肉被撒上了好的橄榄油,旺火中他们被几次翻炒,毫不掩饰自己诱人的味道。
闻着空气里传来的食物芬芳,即便来之前阿诺忒已经吃过了东西,她也被这香气勾地有些饿了。
“不知道汉尼拔先生是否介意我叨扰一番午餐?”
被提问的男人将已经烧好的肉装在了盘子里,他看向某个窝在瓦伦西亚皮革椅子里的少女,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肉,和葡萄酒摆上了桌。
“美丽的女孩选择享用我的美食是我的荣幸。”
几分钟后。
他坐在白布桌前,盘边是浓郁的酱料细品,杯中荡漾着剔透的阿尔萨斯著名酒厂婷芭克世家酒庄稀有的葡萄酒,被莫名色♂诱了的阿诺忒正坐在他的对面,她手中握着刀叉,只觉得眼前这场景充满着仪式感和诡异感。
心绪紊乱下,又被食物诱惑着,她忍不住朝着盘子里的肉下了刀子。
她毕竟是世家出身,维持姿态的优雅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只是那肉一进了嘴里,她突然间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