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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正走到凌王墓身边:“阿墓,怎么玩?”
凌王墓惊讶地看着灵正:“大师兄,你还玩扑克?”
金世遗拍了下凌王墓的肩膀:“这一次我占大块头这边。――灵三爷,您可是城隍爷啊,怎么还玩牌呢?”
沈妍抚着肚皮,哼笑:“这你们就不明白了吧,没遇以初一之前的城隍爷,那是万年不变的寒冰脸,遇到初一之后的城隍爷,那是……一天改变一万次啊。哎呀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个话题,继续玩啊,我说灵三爷,你跟谁一组啊?”
灵正漫不经心地问道:“初一跟谁一组?”
沈妍阴阳怪气地叫着:“哎哟……这是替夫人报仇来啦。”
金世遗哈哈笑道:“唐初一跟大块头一组,连输二十局,看灵三爷会不会输三十局呢?这可不是比灵力和术法的时候,这可是拼运气,来,准备好了,我要发牌了……”
我紧张地坐在灵正身后,注意每一张发来的牌。
――半个小时后。
金世遗把所有牌往地上一丢:“不玩了不玩了,灵三爷使诈。”
我反驳:“刚是谁说这牌是光凭运气,这运气怎么使诈啊?沈妍,你管管你老公啊。”
沈妍把金世遗胳膊一搂,撒娇道:“我相信我老公,哼。”
我对沈妍做了个鬼脸:“切……不玩了。”
凌王墓狐疑地看了我们几人一眼,双手抱胸,背向后一靠,闭上眼睛,谁也不理了。金世遗搂着沈妍在一旁,亲昵低语,我依着灵正的身子,长了个大大的哈欠。灵正将之前的那块小木头又拿了出来,继续雕刻。我细细看着灵正,他修长的手指一手拿着木头,一手捏着刻刀,如此认真的模样,真是叫人垂涎欲滴。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果然没错。
“初一,”沈妍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后,把我双眼一遮,“我发现个事儿,跟你说说。”
我把沈妍的手拿开,紧张起来,“啥事儿?”
沈妍神秘一笑,说:“我发现灵三爷居然比我家二货还帅。”
我:“……这不废话嘛!”
沈妍撇撇嘴。
我问:“老娘裤子都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沈妍双眼一眯:“当然不是了,这只是个润滑剂而已,我要说的其实是阴王的事。初一,你还记得城隍印被毁那天,阴王出世了吗?”
“记得啊,怎么了?”我还打算等铜钱集齐,就给灵正重塑金龙杵的。
沈妍说:“那阴王四处做乱,我和二货遇到过几次,我们发现那阴王怎么都杀不死,他身上好像有一种重生的灵力,这种灵力很古怪,跟你身上的……”
“嘘……”灵正突然开口,把我和沈妍都吓了一跳,我刚准备问,灵正将我的嘴巴一捂,掌中还带着檀木香味:“别出声,听!有人在哭。”
沈妍立马噤声警觉了起来,金世遗和凌王墓几乎在同时睁开了眼睛,茅草屋里一时寂静无声。我仔细辨听了一下,屋外那哭声长一声短一声的,听起来不大像人类哭泣的声音,倒像是猫叫,却又没有猫叫那种高低音的婉转凄厉。
不过还是挺渗人的。
“没听到有什么人哭啊?”金世遗挠挠头。
“我也没听到其他声音啊。”沈妍也跟着侧耳听了听,“除了金世遗的肚子叫。”
“牌都打到半夜了,肚子能不饿得咕咕叫么?”金世遗伸脚轻踢凌王墓,“大块头,去打只山鸡来吃。”
凌王墓横眉冷对:“你嫌命长了吗?”
沈妍轻轻推了金世遗一把:“二货,别挑衅墓哥哥,不然我打死你。”
金世遗满脸委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说着,还用双手把脸给掩住了,像个小怨妇似的。
我见他们一个个不着调,就凑到灵正的耳边,轻道:“我听到了,哭声就在屋外,会不会正是那蛇妖?”
灵正摇头:“蛇妖作怪不会用哭声来吸引人,它们天生便能使用魅术。”
“那会是什么东西?”沈妍一边揪着金世遗的耳朵,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之前没听那王村长说么?这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去了,剩下的都是孩子妇女和老人。”金世遗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很有大家风范地道:“据我推测,是小寡妇前门寂寞,伤心过度,思念良人。”
沈妍用力一拧:“二货,你还能再正常一些么?”
金世遗疼得哇哇大叫。耳朵被沈妍扯着,他便伸腿去踢凌王墓:“大块头,帮帮我啊,你老相好欺负我,她以前就这么凶吗?”凌王墓凝了一团灵力搁到沈妍面前,冷冷地说,“别让我再听到类似的话,否则……”那团灵力随着凌王墓的声音,跳动了几下,像鬼火似的。
沈妍怒瞪金世遗:“二货,你就不能老实点儿?嘴这么欠收拾是不是?”
我微怒:“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闹了。”
灵正缓行两步,把里屋的门一拉,门应声而开。门开后,他就往外走,我也跟着走了出来,却没有见到带我们进来的老婆婆,只有一口大缸,里面盛满了清水,一尾红鱼在里面欢快地游着。我敢发誓,我们进来的时候绝对没有看到这口大缸,茅草屋已经这么破旧了,还会有那闲情逸致去养鱼?
站了几秒钟,发现那哭声还在,根本不是缸内的红鱼发出来的。灵正抬脚往大门那儿走,我便猫着腰跟在他身后,像做贼一样,把门打开一条缝。
屋外漆黑一片,哭声戛然而止。
灵正猛地把门一拉,用强光手电射向黑暗处,我有些好奇就从他的手臂下伸头出去,想瞧仔细些,却迎面贴上一张满脸皱纹的脸,那白头被风一吹,轻扫在我脸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来不及反应直接把灵正当救命稻草给抱住了。压制住尖叫声,脸埋在他的胸口,心狂跳不已。
“初一莫怕。”灵正在我背上拍了拍。
“小姑娘你灵力这么强,怕什么?”来人往屋里一挤,声音低哑,“最近死的人多,我出去烧了点纸钱给他们,吓到你们啦。”
我定睛一看,正是带我们的那位好心婆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灵正身上下来:“婆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
婆婆手里拿着一条红鱼,走到那口大缸前,把鱼放了进去:“去睡觉吧,别再出来了。虽然一般的小鬼近不了你的身,但千年的怨鬼蛇妖还是能吸食你的精血、吃你的魂魄,尤其是啊……那重生的阴王。”
阴王?
沈妍刚也说阴王,这婆婆也说,莫非这阴王也在下阴山村里?
“婆婆,下阴山村真的闹鬼啊?”我故意问着,“真有蛇妖啊?”
“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婆婆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睛里只剩下眼白的部分,像睁眼瞎一样看着令人心里发冷。“阴阳师又如何,怎么斗得过它?”
灵正轻轻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先回屋再说。
等我和灵正回到里屋,沈妍他们三个人居然又开始打牌了,玩得不亦乐乎。我独自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只待明天天亮再做打算。
这一整晚我都没有睡意,靠在灵正的身边,念着远在上海的灵小满和爸妈,还有独自住在南无村的外婆。窗外传来阵阵的长一声短一声的哭泣,还有很多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偶尔有几声叹息近在咫尺。由于尚不清楚对方的底细,灵正也没有轻举妄动。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时,我在灵正的怀里挣扎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感觉精神尚可。沈妍、凌王墓、金世遗三人打了一整晚的牌,直到凌晨四五点才东倒西歪地睡去。我打开背包,把自己的换洗外套给正在金世遗臂弯里睡得正香的沈妍盖好,凌王墓则靠在一旁的木门上,双眉紧皱,像是做了不好的梦。
我和灵正没有吵醒他们,把门打开走了出来。
老婆婆正站在那口大缸旁,盯着两尾红鱼出神,我走过去:“婆婆,早啊。”
老婆婆嗯了一声:“早早,你们早。”
“您看什么呢?这红鱼有什么不对吗?”我好奇地问。
老婆婆回道:“没什么,你们别多管嫌事,这不关你们的事,出去逛逛吧,逛完就离开这儿。”
我乖乖点头:“好的婆婆。”我和灵正打开大门,走出去,门外传来喧哗的人声,还有小狗在汪汪叫。阳光温暖地洒向地面,发出灿烂的光。沉睡了一夜的下阴山村终于太个正常的小村子那样苏醒,仿佛昨晚的哭声和孩子的警惕只是我们的幻觉。
“王婆婆,救命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瞬间我眼前一晃,光线便暗了下来。
“王婆婆,我女儿快不行了,求您救命啊!”
面前的女人四十来岁,有着中年女人特有的发福身材,白胖圆滚像个肉包子。
婆婆从缸边回神,缓缓走到门边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三娘你先别慌,艳儿她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女人红肿着双眼站起身来:“王婆婆,艳儿昨天好好的,睡前还给我讲了笑话,今天我叫她起来,她就不醒人事了。到现在都没叫醒,您说是不是蛇妖咒又犯了?”
“按道理不应该,艳儿已经过了十六岁,蛇妖咒早就不灵验了。”婆婆进屋拿了一个布包裹,“先瞧瞧她去……”又一回头跟我和灵正道,“你们几个就在村里逛逛,别走远了,后山千万别爬,等我回来带你们出去。记着,别再跟其他人跑了。如果我天黑之前还没回来,你们就待在里屋,哪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