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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清清打了个冷战,问大叔,是不是那房子出过事啊?
大叔说:“可不嘛。房东出租房子的时候会跟人家说,女儿嫁到外地去了,她要去外地照顾女儿,其实啊,她女儿根本就没有嫁人,就吊死在那张床上了。”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接下来大叔说的话,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叔说:“太具体的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就知道那女孩因为谈恋爱,家里人不同意还是啥的,想不开,就用皮带勒着自己的脖子,绞死在床上了,据说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人从床上挣扎着半挂到床下来了,所以就这样在床上吊死了。”
彭清清吓得脸都白了。
我暗地里掐了自己几把,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谢过大叔,然后带彭清清回到七零三。凌王墓站在门外,见我们来了,就问我们打听得怎么样了?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去打听了啊,然后把我们知道的情况眼他们说了。
凌王墓说里面确实是个吊死女鬼。
一般家中或野外吊死之人,他的魂魄会徘徊在死去的寺方,比如在房间中吊死之人,魂就会在家中不能离去。其魂聚在家中,冤气很大,住在里面的人会产生很重要幻觉,会看到上吊的场景,还会萌发出想要去上吊的冲动,遇到之人往往在游离的状态下,就会迷迷糊糊地上吊了,最常见是一开绐就是恶梦,梦见上吊,被人掐脖子呀之类的。
比如,嗓子不舒服,梦到有人哭,到后面情绪不好,其实都是鬼魂作祟。
鬼魂作祟,先让人的运势不顺,当人心情沮丧或伤心的时候,就会趁机影响人的情绪,如果人的情绪被影响了,轻的会生病,犯错误,严重的就会自己去上吊了。
值得庆幸的是,彭清清现在很好,没有发生悲剧。
彭清清问我,“灵三爷,那这个吊死女鬼怎么处理啊?”
我回她说:“上吊而死的人化成的鬼,怨气非常重,简单的超度是不能超度的,因为她的魂魄会依附在上吊的地方下不来,所以针对这类的有专门的法事,叫《金刀断锁》。”
所谓金刀断锁,就是在死者去世的地方,准备一个草人和一条绳子,一把剪刀。对草人、剪刀和绳子作法后,然后把草人吊在其上吊死去的地方,用剪刀把绳子剪断,以草人代替死者,然后再对草人做法超度,这样才能真正超度吊死鬼。
金刀断锁我是会的,但我无法开坛做法,所以这法事,还是得凌王墓主持。
彭清清问我:“那法事之后,还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啊,我住过这房子,还睡过……睡过她的床……”
我安慰她:“你已经被邪煞之气所伤,所以就算不住这里了,也得做一个驱邪化煞的法事。不过你不会被她影响运势的,吊死鬼超度之后,这房子还可以继续住,调理一下风水,让房子的负能量消除就没问题了。――诶,你还要继续住这里吗?”
彭清清双手环脸:“呵呵!打死我也不敢住了啊!这里死过人,还是跟自己同性别,差不多年纪,还是因为感情问题而上吊死的,多有代入感啊。就算女吊死鬼被超度后,影响不了我了,但灵三爷你想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吊死那女孩的床上,脑海里会不自觉涌现出一个女孩上吊自杀的场景,肯定很血腥吧?”
我被她说得都有点害怕了。
人对于死人,鬼,尸体,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由心底最深处而散发出来的恐惧!
处理好彭清清的事情之后,我和凌王墓回到了初一堂,沈妍坐在堂里,另外还有两名陌生的女孩子,很年轻,气色红润,一看就知道身体很健康。我问沈妍,这两个女孩子看起来没生鬼病啊,来初一堂干嘛的?沈妍说这是她新请的工作人员,一个负责网络宣传,一个负责写文案,她要把我们的故事记录下来,并发表到网上,顺便为初一堂打打广告,好多接一些生意。
不得不说,沈妍还挺有头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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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正离开的第四百一十三天,天气晴,万里无云。
我和凌王墓接了一个大单子,花了两天两夜才解决好,回到初一堂,是正午,阳光最烈。初一堂里新来的两个妹子坐在自己的办工区域,有条不紊地工作。
沈妍和金世遗从二楼下来,正在讨论着什么。
凌惊蛰和灵小满跟在他俩身后,嘻笑打闹,两只小肉手紧紧牵着。我和凌王墓相视一笑,向堂里走去。――嗯,这样也挺好的,每个人,各自都有各自擅长的部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完整的一部分。――灵小满见到凌王墓,立即扑了上来,我则走过去,抱起了凌惊蛰。
“听说初一堂里有位灵三爷,可以帮人驱邪化煞?”
这声音传进来,惊得我整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地,凌惊蛰从我怀里挣扎下地,跑回沈妍怀里。沈妍并没有理会凌惊蛰,而是吃惊地往向门外。
一个新来的妹子问道:“你们怎么了?这个来求事的男人你们认识吗?听声音是位年轻的帅哥呀……嘿嘿……我去请他进来啊。”
另一个妹子说:“我跟你一起啊啊。”
“好啊好啊,看看到底是不是人如其声,哈哈……”
“你们站住!”凌王墓突然冷冷开口:“你们谁都别去!我去!”
金世遗和沈妍一左一右拉住了凌王墓:“还是我们去吧。”
我摇了摇脑袋,确定自己并没有犯糊涂。
屋外的男音又响了起来:“灵三爷大驾,有客上门都不出来相迎吗?”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一手踹开面前的椅子,大吼:“你们都给老娘好好站在原地,一个小时不准动!这个男人……老娘去接!”
那妹子喃喃:“灵三爷很少亲自迎接客人的,这位客人很特别吗?他到底是谁啊?”
金世遗和沈妍同时回道:“他是灵三嫂。”
我向屋外走去,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像水雾一样晕开。然而这水雾一般的景象又被屋外的阳光照射,变成了金灿灿的流光锦华。
那个我朝思暮想的男人,他就站在这流光锦华里。
沉稳淡然,静谧睿雅。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把这八个字演绎得更好了。
修长的手指掬我眼中泪,世界瞬间一片清明。
声音清浅。
“傻初一,哭什么?”
分开半年了,你说我哭什么呢?你才是个大傻瓜!大混蛋!我抬手给他一拳,却被他温柔地拉进了怀里。熟悉的怀抱里,阵阵异香迎面而来。
很久很久之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外婆跟我说,她要用自己毕生的灵力,与来世的寿命,去替灵正受刑罚,换得灵正自由之身。上方界的神明免掉了外婆的刑罚,并封外婆为神明,入职上方界,掌管整个洪湖市。
我不能走阴了,所以那个梦我并没有当真。
正正反反,不过是场梦而已。
可是……
现在却成真的了。
灵正回来了,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那么外婆……我急忙拿起手机,给外婆打电话……电话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没有人接听。继续打,直到打得没有电了,还是无人接听。
当天,我和灵正买了回湖北的飞机票。
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地走进到南无村。走进村口,我就感觉到了死亡之气。这种死亡之气并不需要任何的神通才能感应到,亲人与亲人之间,与生俱来就有这种感应。对生的感应,对死的感应。
推开小院子,外婆趴在院里的木桌上,双眼轻闭。
灵正牵紧了我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外婆……”我颤抖着手,外婆的鼻息没有了,心跳没有了,面容十分安详,是刚刚才过世的。木桌上还放着外婆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灵正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外婆。”
我也跟着跪了下去,和灵正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他懂我,我懂他,我们也懂外婆……外婆的这份牺牲,无法用言语表达,不能哭,只能笑。
我和灵正连磕了三个响头,握住外婆的手。
“外婆……”
再多的话,都抵不上这个称呼: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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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节,我和灵正带着灵小满,回到南无村,去给外婆上坟。南无村的样子一点没变,村民也没有变,只是少了一个人,一个为我们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
外婆……
那天夜里,我们一家三口睡在外婆曾经睡过的木床上,看着窗外月光轻洒,宁静又心安。那一晚,我梦到了外婆,我在梦里喊她,她笑得慈祥又慈悲:“傻孩子,外婆算什么啊,这个世界上,哪一个长辈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后人受苦呢?初一,你开心快乐地过每一天,积极、阳光、乐观、开朗,就是对关心你的人们,最大的回报了……初一,你只要坚信自己一定会幸福,那么就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外婆在天上保佑你们……初一,正儿,小满……”
梦里的我,热泪盈眶。
第二天一大早,灵小满醒了,兴奋地跟我们讲,她昨晚做了一个梦,“爸爸妈妈,我梦到姥姥啦,她从天上下来的,还会飞呢,身上还有很多种颜色的光,可神奇,可好看啦……”
我转头去看灵正,灵正正好望着我,目光柔柔。
“爸爸也梦到姥姥了呢,她说小满会越长越漂亮哦。”灵正学着灵小满的语调,逗得灵小满咯咯直笑。
我拿出清明尺,送给灵小满:“嗯,妈妈也梦到姥姥了,她说……”
一生两世,三尺相思。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我们不知道的存在,上方界,下阴界,人间……无论是哪里,都离不开一个“情”字。这个情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而我……我们,是幸运的。
但愿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像我们这样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