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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死寂的室内潘乾正在盯着吴用。

潘乾有试过想帮吴用解开他缠在头上的布条让他呼吸地更顺畅一下，但遭到了拒绝。吴用使劲地摆开了自己的头，让潘乾无法解开。

正常的眼睛在和充满血丝的眼睛对视。

吴用嘴唇上的血色逐步褪去，病态的惨白开始在脸上扩散开来。狼疮爬上了脖颈，显得触目惊心。

海顿的改造在吴用身上有点不太一样，在之前潘乾观察到的案例里，海顿的受害者应该感受不到强烈的痛苦才对，几乎所有的样本表现出的特征都是极度无力，另一个不太有力的佐证就是在军队反抗时被感染的战士如果因为痛苦而发出叫声，应该会被马上发现并被避而远之才对，这样他们就达不成在阵型里中心开花的效果了。

海顿有抑制传递痛感的受体的作用，实际上为了让猎物尽可能安静，它还有另一层保险，有些受害者可能会因为神经中枢的损坏而出现痴呆的症状。

而吴用的情况则和那些人大相径庭。

他表现出了明显的痛苦，不断打战的下颚和颤抖得作响的椅子都表明了他正在遭受些什么。

嘴部附近的肌肉群已经失去了控制，唾液从嘴角流下，使得吴用狼狈至极。

【他为什么会感到痛苦？】

「我没有把握来解释，也许是因为……他在抵抗海顿？」

【那么他有很大可能挺过去么？】

「情况不容乐观，他体内的海顿开启了侵略程式，现在数量正在呈几何倍数上升中……用简单的常态乱数模型来计算，他被侵蚀的可能攀升到了84.55%。」

潘乾没兴趣弄清楚那个“常态乱数模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吴用的状况看上去越来越糟糕了。

“呃――啊啊啊！！！”

吴用依旧在试图压制自己的痛苦，但这没有任何作用，泪水，鼻涕，唾液，能流的东西都在不断的从他的七窍中涌出来，再过了几分钟，那些就不是透明的液体了，深色的鲜血将之染成了不详的颜色。

无论怎么看吴用都行将就木了。

潘乾咬紧了牙关，让几日没修剪的指甲在掌心刻出了四道血痕。

【现在情况怎么了。】他所用的并不是一种疑惑的口气，光是看样子就知道吴用很有可能挺不过去了，AI会怎么回复是显而易见的，他只是在挣扎着寻求奇迹而已。

「92.53%。」

潘乾几乎从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所以这几乎就是死刑宣告。他缓步走到吴用面前，帮他理好了衣襟，再用自己的衣服擦掉了吴用脸上污浊的分泌物。

如果吴用的意识还清醒的话一定能猜到，这是给死者最后的整理仪容。

【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在给人留个全尸的情况下不让他被海顿控制？】

「不可能，最多只能保证外貌不变。大脑是不要想着保留了。」

“唉。”潘乾在吴用面前盘腿坐下，开始擦拭起了自己的剑刃。

「意识失去。」

伴随着这声提醒，吴用的手臂果然停止了挣扎，椅子发出的那种燥人的颤抖声也消失不见。

剑刃的根部亮丽如新。

「海顿数量达到临界值的70%」

剑刃的中部有些难擦干净，之前的血已经快干透了，这种黏黏糊糊的状态让潘乾很难处理，所以他的手有点发抖。

「中枢神经入侵开始。」

剑尖已经一尘不染。

潘乾站起身，把剑搁在一旁能顺手拿到的地方，低声道：“至少，我要看着你变成丧尸。”

嘴唇发紫，吴用的手臂开始再度移动，但这绝非回光返照，而是海顿逐步接管身体的征兆。

潘乾举起剑，一手托住了吴用的后脑勺，只要往前递个十公分，再轻轻一转，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吴用这个人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只曾经叫“吴用”的丧尸。

吴用抬起了头，他再度与潘乾对视的时候眼神已经不复两人初见时的清明。

“嗬。”吴用的喉咙发出了怪叫。

“再见。”剑刃猛然往前送去。

等等！吴用的头又无力地低了下去，所以潘乾收住了自己的剑势，他还想着给吴用留个全尸，在脑袋上留个大伤口让脑浆四溅可难以接受。

但惯性还是让剑身一往无前地冲了出去，不顾因为吴用的头低了下去所以没刺中眼眶，好在人的颅骨有够结实，而潘乾不附加灵能的情况下这剑也没那么锋利，所以这一剑只是在吴用的额头上留了个小伤口。

「不对！」

阿傅的这一声惊叫让吴用迅速后跳，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丧尸保有了吴用原本的智力所以玩了装死的阴谋，阿傅识破了他的诡计所以出言提醒自己？

但AI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放弃了戒备姿势。

「海顿的数量……在急剧下降！？」

「这是灵能的自斥性！？」

【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现在有了灵能――货真价实的灵能！等等，我记录了之前的演变模型，让我再分析一遍！」

“呃――呃！赫――赫。”吴用猛然展开了眼睛，开始急促地呼吸，潘乾赶紧切断了他绑住下颚的带子，让他的深呼吸顺畅一点。

吴用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环顾了四周一圈，“我这是没死么？”

“咣当。”潘乾割开布料之后随手把剑丢在地上，靠着墙单足站立，“对，还活着，但我几乎都快杀了你了，老兄。”

“万幸至极，要是没变成丧尸反倒被你做掉了那可真是一件蠢事。”

趁着给吴用松绑的当，潘乾试着询问他是否感到和平时有所不同，毕竟灵能觉醒之后应该能感到和原本不一样的地方。

“没那么多后遗症，就是好像身体比之前迟钝了一点。”

这很正常，他之前的身体素质是由海顿对他本身的改造和海顿自身的功用撑起来的，现在海顿被斥出只剩下原本已经改造完的部分，当然会感觉身体变弱了一些。

但怎么没有对灵能的感知？

「很正常啊，你的灵能使用是本大爷在你潜意识里手把手教的，他可没这待遇。」

原来如此。

这边潘乾还在和AI聊着，吴用已经活动开了，出出拳，踢踢腿，他动作的迅猛很难让人想到在一个小时之前他究竟是多么虚弱的状态。

“也没弱多少么。”说着吴用做了一个拔枪急射的动作看看自己大难不死之后最重要的射击技艺有没有受到影响，“嗯！？”

这声惊叹的源头是――吴用的掌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左轮手枪！！！

「非常态性变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