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痰融入汤汁不见了踪影,黄玩玩这才满意的笑笑,带着愉快的心情转身面向客厅。前面的一抺高大的身影让她心头一悸,手中的汤面险些掉地,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的真实表现吧。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黄玩玩压下心虚过后而怦怦乱跳的心。硬是面不改色的对着秦朗露出甜美的笑,微侧的脑袋以最可爱的表情问,“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秦朗盯着那手中那碗卫生安全严重不过关的汤面,剑眉轻锁,直觉的摇头。
本来见她钻进厨房,他突然间想趁机让她为自己也顺手弄点吃的,所以后脚跟着进来了,也幸好他跟进来了而全程目睹了,不然的话待这碗汤面上了桌,他也难保自己会不会再像上次饺子事件那样控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而再次中招。
望着黄玩玩那甜美如天使的笑,秦朗仿佛看到了那隐藏在她身后的一对黑色的翅膀,她有一种邪恶的心灵!
“既然你不想吃,我也不强求,但希望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黄玩玩见收买这种软招不行,遂改用威胁。
秦朗摊摊手,唇角勾起一抺浅浅的笑意,带着淡淡的顽劣。
他看了看那碗汤,“你确定吐一口就够了?”
啊?黄玩玩一时无法消化他的话,但当她对上他那双带有劣性的俊眸时,霎那间明白,原来他是觉吐一口痰对那个老女人来说还是轻惩。
第一次,她觉得他和自己有共同沟通点。
客厅中,黄玩玩看着杨贞美捧着那碗汤面吃得津津有味,总是控制不住的捂住嘴,以免自己笑出声。
秦朗冷着眼看着她,心忖,她的道行终究还是太浅了,居然连这么点小成就都可以如此的得意忘形。
晚饭过后,张天海点头哈腰的将秦朗送至小区门口才依依不舍的踱回新家。
沿途,他不忘留意这个小区里有没有可以上手的靓妹。
从小区到家门口这段不足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让他给走了个四十分钟,一路上,他已经凭借着较为出色的外表和如蜜的舌头成功的和三个女孩套过招呼,甚至还要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联系方式。
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家门,张天海便察觉到空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郁闷感。
走进卧房,见苏悦新抱着抱枕靠在床头,满脸的阴郁,往日里的灵气不复。见他回来也没有看往日那般迎上。
张天海搓了搓鼻子,出门改走到黄玩玩的房间。
因房间有限,杨贞美与张甜甜便先与黄玩玩挤睡一间。
没有敲门,没有出声,张天海很自然的拧开房门。房间内,黄玩玩身着露肩小背心的趴在床的另一边玩手机,杨贞美跪在地上以怪异的姿势做着虔诚的祷告,张甜甜做坐在电脑桌前用着黄玩玩的手机,三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的沟通。
听到开门声,黄玩玩习惯的回头,她原以为会是苏悦新,但当她看清是张天海后,急忙拉过一条薄单覆在身上,怒视着,“丫的,你进门之前不会敲门啊?你妈当年没有教你这此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吗?”
若换做以往,黄玩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着对方的面骂人家的爸妈,这是一种特别不尊重不礼貌的行为,但是现在的她完全可以说是故意的!她就是要骂给杨贞美听!
张天海拢了拢眉,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很快的感觉到在那短短的四十分钟的时间里,这个家里的四个女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维护,带着偏袒,张天海看向正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的杨贞美,“阿妈,你没什么事吧?”
闭眼的杨贞美摇了摇头,脸上却浮出一抺委屈至极的表情。
“小甜,告诉哥,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张天海板起脸问向张甜甜。
张甜甜看了眼黄玩玩,似有为难。
黄玩玩冷哼声,真不愧是母女,秉性惊人的相似,都是伪善高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吃完饭后,阿妈主动的把桌上的碗全部收拾好拿去洗,而后大嫂可能觉得不太干净,便全部拿出来重洗了遍。整个过程可能有点……”张甜甜显得有些说不出口。
“有点看不起阿妈?”张天海沉着声音问。
张甜甜轻轻的点了点头。
“后来,阿妈想跟大嫂道歉,说我们都是来自山区的,在家乡都是这样洗的,洗不来这城里的精瓷,大嫂只是很淡的应了声,似乎没有对阿妈表示理解。”
“新新只是要求你以后在洗碗的过程中滴加点洗洁精,难道这都错了?你妈那泡一泡,抺一抺,捞一捞的洗碗方式谁敢恭维?呵,只提个醒还提出了大把大把的眼泪,还说什么我没文化,我不懂这些,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恶不恶心,碜不碜人啊?”黄玩玩终于按捺不住的出声。
黄玩玩的话刚说完,杨贞美便整个人俯在了地面轻声的哭泣着,“我是真的没有文化,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黄玩玩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杨贞美那小白菜般的凄凉表演,心叹:好一朵老白花啊!
“既然嫌阿妈洗的不干净,那就让她自己洗好了!”张天海有些心疼的上前扶起杨贞美,并做出了他的判决。
“姓张的,要不是我家新新怀的是你家的种,我现在就一掌劈死你!”黄玩玩咬牙切齿的瞪向张天海。
这一晚,任谁都没安心的入睡,各带心思等待着天明。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又悄悄的溜过了几天。
张甜甜看到上海的繁荣后便不想再回到那个小镇继续领着那不足二千的薪水,于是她打算辞职陪着杨贞美一同待在上海,说是这样一来,既可以照顾母亲,也可以照顾嫂子。
张天海依旧着以往早九晚五的生活。
黄玩玩依旧奔波于各大招聘会,依旧无所收获,渐渐的,她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少。她这只小虾米或许真不适合在上海这样的大海中生存。
于是,平日里家里就只有苏悦新和杨贞美这对未来的婆媳。
不知不觉中,杨贞美的惰性慢慢的表现出来,每次黄玩玩回到家看到的都是苏悦新出入厨房的身影,而杨贞美却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问其理由:我煮的菜你们又吃不来,洗的碗你们又嫌脏,那我就干脆不动,免得你们闹心。
中午,黄玩玩带回一些好菜,有鱼有虾,有鸡腿有筒骨,她打算好好的替新新补补身子,推开门,见苏悦新靠着墙,脸色微红,显然是刚被气过的。
而看杨贞美,依旧如往常般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只是那神情有些畏缩,有些委屈。
“新新,怎么了?”黄玩玩轻声问苏悦新。
苏悦新看了眼玩玩,终于眼泪流了下来,“玩玩,你说,我对她那么的好,那么的谦让,她为什么还要到处说我坏话啊!”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黄玩玩有些急。
苏悦新吸了吸鼻子,侧着看了下杨贞美,“今早我出去散步,遇到隔壁的李阿姨。李阿姨先是怪怪的直了我一眼,然后又对我说,人都会有老的一天,不要对老人太苛刻。”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黄玩玩觉得这个李阿姨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是这样问她的,她后来告诉我,她每次遇到阿妈都是看到一副愁容,阿妈每次都对她说自己不想呆在这儿,想回老家,说在老家不用看人脸色吃饭,在老家儿子是听自己的,在老家不用感到孤独……”
“她就是个老不要脸的!”黄玩玩气不过的当着杨贞美本尊的面破口大骂。
杨贞美的脸僵了僵,却没有做声,只是那放在腿边的手轻轻的绞拧下,然后抬头看了眼挂在墙面上的钟表。
五分钟后,杨贞美起身走向房门,两分钟后她拎了来时包带的那个小包,泪流满面的走了出来。
黄玩玩与苏悦新皆傻了神,不明白这个老女人又要唱哪出,敢情还想学处于叛逆期的少年玩离家出走?
正闪神儿的那会,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张天海吹着刺耳的小调出现在门口。
当他看到杨贞美手上的小包和脸上的泪水时,整张脸沉了下来,慢慢的转过头,狠狠的看向苏悦新。
黄玩玩的心咯噔了下,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老女人要唱哪一出了,可惜明白的太慢,戏以开场。
“你又欺负我阿妈了?”张天海厉声的训斥着苏悦新。
苏悦新的心一凉,她感觉到有一种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很久以后的她才知道那种东西原来是叫爱。
勾唇轻轻一笑,苏悦新看向张天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看到苏悦新表现出与黄玩玩相似的桀骜与不驯时,张天海自觉男性的尊严受了挫,眼一眯,抬起手。
“姓张的,你今儿要是敢把这个巴掌落下,我就敢把你老妈给丢下楼!”黄玩玩一个箭步的挡在苏悦新面前,发狠的说。
张天海的目光锁在黄玩玩脸上,半晌后,愤愤的咬牙放下手,他明白自己是打不过她的,她是有那个能力把他老妈丢下楼的。
“黄玩玩,我很早以前就想对你说一句话:这是我和苏悦新的家,住得都是我张家的人,你只是个外人,能让你住在这里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希望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张天海带着不满对着黄玩玩叫嚣着。
他甚至忘了这个房租是苏悦新出的,他分文未出!
黄玩玩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这明摆着给她下了逐客令,俏脸微白,被气的。
她对着张天海点了点头,“子系中山儿郎,得势便张狂!”
“我说的是事实,你如果还想继续住在这儿的话,就请你对我妈尊重点,别一再的掺和我家的事!”
“这个房子是我租的,我有权决定让谁住!”沉默中的苏悦新说话了。
张天海如被人从背后击了一棒般,一怔,然后目光越发阴戾的看向苏悦新,“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走?”他特意扭曲了苏悦新的意思。
耸耸肩,摊摊手。
黄玩玩看着他做着和秦朗同样的动作,却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与气场。一种是那种睥睨众生位处高端的王者慵散感,一种是那街头泼皮市井瘪三的无赖感。
“我若走了,你就别想再找到我!”他对着苏悦新放着狠话。
苏悦新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整个人一僵,她根本就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也舍不得。
“我没说要让你走,我只是……”苏悦新的气势瞬间落了下来。
“海儿,别吵了,都是我不好,我走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哭泣中的杨贞美走到张天海的面前,那凄凄惨惨兮兮的神情任谁都会以为她才是真正受害者。
黄玩玩看着杨贞美的表演真心的想吐!全身犯着冷!
张天海一把拉过老母亲,当着苏悦新的面指向黄玩玩,“新新,我就把话摞明了,今天不是她走就是我走,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也泡不上手,拽不上床,留在身上反倒碍事,倒不如借今天的形势将她给撵了。
苏悦新红唇紧咬,仿佛要在上面咬出个血窟窿。
最终还是黄玩玩心疼了,她对着苏悦新笑笑,“新新,没什么,我走就是了。若不是担心你会在这个狼窝里被啃得尸骨无存,这里我还早就不想呆了呢!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苏悦新轻轻的摇头,她也舍不得黄玩玩离开,潜意识里也害怕黄玩玩离开后自己在这个家里会更难生存,“你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钱,离开这里能住哪啊?”
黄玩玩一懵,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钱呢,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啊!
张天海轻哼声,“我也不是个狠心的人,算了,只要你向我阿妈道个歉,今儿这事就算了,你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看着黄玩玩那张娇美如花的脸,他还真觉得放弃了怪可惜的。
“我道你妈的逼的歉!”面对着张天海的无耻要求,黄玩玩终于骂出了脏话。
张天海双眼一紧,脸色轻胀,指着黄玩玩,“你现在就给我滚,我要看着你是如何的在大街上被男人睡!”
黄玩玩紧抿着唇,想上前直接给他一记老拳,但是男人两个字像是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她刹时笑脸如花,“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自己身后还有秦少这么一位极品的男人在苦苦追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