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袁成从车上走了下来。
唐卿馨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他走近了,才冷漠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闻言,男人低笑,“这句话好像问反了。偿”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你父亲还待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不好好守着他,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撄”
不提唐志成还好,一提到他,唐卿馨立马翻了脸。
她的眸色沉了一沉,声线颤抖:“你还有脸提这个,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教唆,我爸会变成这样吗?”
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席袁成蓦地笑了,“因为我?真的是这样吗?”
他走前了一步,眉头轻轻一挑:“唐小姐就别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从很久以前你就一直想要除掉那个女人,只不过我的‘教唆’刚好成为了你的借口罢了。”
唐卿馨一时无法反驳,其实他说的并没有错。
的确,的确是因为他的出现正好给了她借口去除掉那个女人。
只不过,而今那个女人尚还安好,而她,却落魄与此。
思及此,女人攥紧垂在身侧的手,她冷着眼看着他,皱眉:“你打算怎么挽救唐氏?”
席袁成勾唇:“我重新回到席氏的那一天,唐氏自然也会安然无事。”
话落,唐卿馨眉间的褶皱加深:“你在跟我开玩笑?”
如今席氏已经全部由那个男人重新接手,很多老员工都被迫“放假”,他想要回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席袁成幽幽的看了眼女人身后的那幢老宅,低低的呢喃:“不可能就这样任由他宰割的。”
……
席琛刚刚回到席氏的时候,子衿就有在很多报纸上看到席袁成悄然离开席氏的新闻。
如今再见到这个男人。
她只是心中感慨,怎么会有人,厚颜无耻到了这个程度。
明明心中有恨,却还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谈笑风生的聊着天。
她暗暗唏嘘,席家,果然每个人都不简单。
失神间,碗里多了一块红烧排骨,子衿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席琛正好在看她,他笑:“多吃点,长点肉。”
一时间,饭桌上的其余三人都看了过来。
子衿耳根一烧,埋头扒饭,糯糯的应了一声:“好。”
斜对面,席袁成看到这一幕,嘴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是满腔的怒火。
他们的笑容,在他看来全部都是刺眼的。
总有一天,他会摧毁这一幕。
男人不知,他的眼底无意闪现了恨意,刚好被席衡延捕捉到了。
他稍作一顿,又波澜不惊的继续吃饭,对于席袁成离开席氏的原因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很放心席琛接受公司,所以也从来不会去过问缘由。
吃饭的间隙,徐婉突然记起什么,说道:“下个月中旬你们就把婚礼补办了吧?”
子衿刚端起热腾腾的鸡汤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呛到了。
身旁,男人淡定的顺了顺她的背,然后看向徐婉,说:“好。”
听到席琛的回答,子衿顿了一顿,她放在桌子下的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凑过去小声的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子深邃:“我有准备。”
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
对上他墨色的眸子,子衿又是一顿,她想了想,还是点头了。
席先生做事,她很放心。
席袁成端起面前的水杯轻抿了一口,犀利的眸子扫了眼两人。
下个月中旬么……
还真是一个好日子。
……
……
晚饭过后,子衿待在客厅陪徐婉和席衡延聊天。
而席琛上了二楼去看席司雄。
这阵子,席司雄的身体已经渐渐在好转了,但是较比以前,还是有所差异。
偌大的房间内,光线并不是很明亮。
席司雄看了眼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声音粗哑:“我听说袁成离开了席氏。”
席琛静静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的这一幕,席司雄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罢。”
两个字,包藏了许多的无奈。
席琛抿了下唇,淡淡而道:“我给过他机会。”
席司雄摇头:“到底是我的过错。”
如果当年他没有把人领回来,而今席家也不会有这么多风波了。
虽说席袁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相处了这么多年,说没点亲情肯定是假的。
而且,他能做的五年前都已经做了,现在看他越陷越深,他老了,也无能为力。
在席司雄的房间待了二十分钟,席琛就离开了。
他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倚靠在墙上的男人。
男人拄着拐杖,静默的看着他。
这时,放在裤袋里的手机不适宜响了起来,席琛看了他一眼,颔了颔首,就收回视线,掏出手机往走廊另一头走。
来电者是陆锦。
席琛走到了阳台,才不紧不慢的接通了。
电话内,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周荣生说要你在场才肯说出真相。”
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意外。
席琛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沉吟:“好。”
陆锦顿了顿,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那天和他说了什么吗?”
他用尽了一切方法都撬不开周荣生的嘴,这个男人却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就让他松口了,真是见了鬼了。
席琛勾唇:“我是个商人,能做的,无非是利益交换。”
陆锦一怔,他皱眉:“你和他交换了什么条件?”
说到这,他停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大双眼:“你不该会想用席袁成的性命和他交换吧?”
男人的手随意的搭在栏杆上,他笑:“放心陆警官,我有妻子有父母,双手还不能沾上鲜血。”
陆锦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打算做什么?”
席琛笑:“周荣生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个男人身败名裂之后像他一样在苟且偷生中度过,找我,只是我刚好有那个能力而已。”
原来如此。
陆锦顿悟了,他沉默了几秒,说:“还是教授适合你。”
商人,太可怕了。
挂了电话,席琛静静的站了会儿,才转身离开。
没想到,席袁成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原地。
他在等他。
男人走到了席袁成的面前,席袁成笑,幽幽的问:“你没有话想对我说么?”
闻言,席琛忽的勾唇:“二伯指的是?”
席袁成的眸色一片晦暗,他扬起唇角,说:“我知道侄子你关心我的身体,但是你也知道人老了就一刻也闲不住。”
男人笑:“二伯知道就好,侄子也是担心你日夜操劳公司的事情会把身体折腾出病来,所以才特准你休假希望你能多休息。”
余音落下,席袁成抓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他扯唇:“侄子有心了。”
席琛笑:“还希望二伯别辜负了我的用心良苦。”
席袁成嘴角的笑意蓦地一僵,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真的恨不得将他伪善的面具给撕扯下来。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如果二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下楼了。”
席袁成却在男人要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问一句:“婚礼打算在什么地方举行?”
席琛侧首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在A市。”
说完,他已经从席袁成的身旁擦肩而过。
走到一半,男人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席袁成听到动静,转过身,看着男人的背影。
半响,席琛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幽幽的响起:“对了,二伯还不知道吧……”
他停顿了一下,说:“周荣生已经打算招供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