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弥漫,到处万籁俱寂。
男子静静的倚靠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就那样眉目清冷的看着楼下的那辆黑色轿车。
楼下,席袁成离开老宅后就匆匆坐上车,很快,车子缓缓驶离了他的视野。
他看着这一幕,慢慢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弥漫了口腔,他的眸子深处一片的晦暗偿。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特别轻特别轻的脚步声,虽然细微,但是还是被男人捕捉到了。
他隐隐勾唇,玩味的看着明净的玻璃窗上,女人蹑手蹑脚的身影。
子衿从进书房之后就一直盯着男人的背影,一时兴起想要吓吓他,却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她惦着脚尖,眼看越来越近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在最后只剩两步的距离后,子衿咧嘴笑了笑,然后跳到男人的身后,发出了“哈!”的一声。
余音还未完全消散,她还没看到男人的反应,就已经先看到了玻璃窗上自己的身影。
明晃晃,多么清晰的倒影啊。
见状,子衿嘴角的弧度渐渐僵硬了起来。
看看,她刚刚都干了什么蠢事。
席琛回头看到她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想要笑,又怕伤害了她脆弱的小心灵。
他放下咖啡,干咳了一声,正色:“我被吓到了。”
子衿:“……”
男人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有个浅浅的梨涡,而墨色的眸子里好像带着星光一样,熠熠生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子衿真的觉得可以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席琛在她兀自懊恼的时候,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自身后抱住了她纤细的腰,将下巴抵着她的颈窝,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夜景。
很快,属于男人身上淡淡清冽的气息袭遍了子衿的整个感官。
她看着玻璃窗上两人的倒映,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手也覆盖上了男人环在他腰间的手。
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书房内十分的寂静,却也格外的温馨。
沉默了良久。
子衿好像记起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你二伯怎么了?”
她刚刚无意间看到了席袁成离开的时候脸色铁青,估计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男人沉吟:“受刺激了。”
子衿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你给他的?”
席琛低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子衿想了想,摇头,随后一本正经的吐出了三字:“不止呢。”
话音落下,男人凑过去啃了下她敏感的耳垂。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没有防备的子衿忍不住浑身颤栗了起来,她的声线有些抖:“你、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男人听话的放开了她,尔后吻了下她清馨的发丝,轻声问:“痛吗?”
子衿微微一怔,她知道他指的是她脑袋上的伤口。
痛吗?
她想了很久,轻笑着摇头说:“记不得了。”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勇猛,居然会跑过去替一个男孩挨棍。
可能,可能是因为那个眼神。
坚定而又狠厉。
完全不像那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东西。
或许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所以驱使她鬼使神差的冲上去护住他。
晃过神,子衿笑了下,“不过也很值得,换来了你。”
席琛微微一怔,他漆黑如墨的瞳仁深处似乎有一簇光芒闪过,抱着女人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他埋首在她的颈窝蹭了蹭,什么话都不说。
可是子衿刚刚,分明在倒映里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水光。
她的眸子也有些氤氲,扯了扯唇,半开玩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粘人?”
男人沉默半响,低低的呢喃:“因为是你啊。”
因为是你啊。
简短的五个字,子衿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定了定,才笑:“撩人的本领也越来越高了。”
话落,席琛也笑:“嗯,还是因为你。”
我的所有变化,起因都是你。
……
……
过了两天,警局出事了。
牢里有个罪犯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把利刀,在监狱里企图伤害周荣生,幸好发现的及时,周荣生才保住了性命。
事后,沈涛将一切的经过告诉了陆锦,后者听说了之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嗯?”
沈涛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他紧紧的抓着手机,声音响亮:“老大,周荣生如果死了那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一旦了你知道吗?”
陆锦将电话拉离耳边,皱着眉:“废话,我当然知道,大爷才多久没回警局你就当我傻吗?”
男人的话令沈涛顿了顿,他咕哝;“那你还这么冷静。”
闻言,陆锦气结:“不然你是想我上天吗?”
沈涛嘿嘿的笑,“那倒不用,不过老大,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这么都不见你来局里?”
男人面无表情:“忙解决终身大事。”
“……”
沈涛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简而言之,就是找女人?”
“……”
陆锦觉得,如果沈涛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他一定,毫不迟疑的,怼死他。
他深深的咽了口气,才要笑不笑的说:“别转移话题,周荣生人现在怎么样了?”
沈涛说:“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位置。”
陆锦点头:“很好,这几天记得要加多点人看着他。”
“莫非还有人想要害他吗?”
“多了去了。”陆锦说的含糊,大致了解了一下经过就挂断了电话。
掐断电话后,他放下手机,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正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眉目清冷。
陆锦挑眉:“有没有兴趣改行做刑侦?”
席琛看了他一眼:“算了吧,我怕你到时地位不保。”
“……”
陆锦克制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不能夸,一夸就拽上天。
他拿起面前的刀叉,边切着牛排边说:“你怎么会那么了解你二伯?”
男人慢慢的咀嚼,半响,才说:“毕竟同个屋檐曾经生活过十几年。”
陆锦蓦地一怔。
他很难想象,和一个处心积虑想要伤害自己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因为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所以才练就了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席琛吧?
他所有的隐忍和冷漠,一定也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环境的因素。
思及此,陆锦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追查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席琛。
他当初一口咬定席琛就是间接杀害陆生的凶手,只想着要抓住他的把柄,却从未想过要去了解当年的始末。
眼前这个男人原本就不喜解释,加之陆生是他心口的伤疤,陆锦才会容易感情用事。
这一来,刚好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陆锦看着他,舔了下唇才慢慢的说:“我之前听我哥说过,他的上司虽然冷漠但待他很好。”
男人的手微微一滞,不过半秒后又恢复了常貌,他头也不抬的吐出两个字:“幻觉。”
“……”
陆锦白了他一眼,他丢下刀叉,逼视着对面的男人,“席琛,你和我哥的死根本毫无关系,为什么要一直隐瞒真相?”
男人的音调有些大,周围的一些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席琛放下刀叉,端起面前的水轻啜了一口,方才将视线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他说:“因为答应了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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