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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这样孱弱的敌人面前还会有人落入魔掌？

很简单。

集体逃生的时候摔倒的情况自然而然地出现，倒地的人立刻被蜂拥而至的人群践踏，很快丧失了行动能力，所以即使是移动缓慢的丧尸也能轻易地抓住他们。

而之前夜市零零散散的摊位还摆在那里，每个人都认为搬动它们会浪费自己宝贵的逃生时间，快速移动的人群也不会给人搬动它们的机会，所以就这些东西已经拖累了不少人群的速度。

不断依靠身体优势向前挤的人更是打乱了逃生的秩序，有些人被挤倒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人堆里，然后被丧尸同化。

以往热闹的夜市现在俨然是个人间炼狱。

这种无意识的恶，因为其数量极其巨大的原因，而显得比有意识的恶更为恐怖。

更可怕的是，每一个人都没意识到这种行为是低效的，恶意的，而实践这种机会的人又在破坏着他人逃生的机会来为自己增加逃生的筹码，所以它像病毒一样迅速扩散了开来，传遍了整个人群。

没错，就是病毒。

一个人为了自己破坏了几个人的行进计划，那几个人随之模仿他的行为继续扩张着这种恶意，这就像病毒一样在传播着。

每个人在这这里看起来都像是无辜的，真的吗？

靠在窗前的潘乾自言自语了一句话：“这并不无辜，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认为自己是有罪的。”

唯有AI在相应了他的句话：“我的数据库中没有收入此言，请问出处。”

潘乾结束了喃喃自语，重新使用了在心中默想的方式与AI对话：【汉娜阿伦特。其实在这里使用这句话并不恰当……】

“不，很恰当。”

【大概吧。】潘乾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人群还在像蚂蚁一样骚动着前进，是不是可以看到有那么几个人从黑色的长尾里脱群出来――他们已经被挤得没力气再跑了，或者干脆气绝。

不是每个人都有无意之恶的――我是说在这种关头有些人会干干脆脆地把“有意之恶”暴露在世人面前，潘乾现在就看到了有人掏出一把刀威逼人群让开一条道。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硕男子开阖着嘴，像是在骂骂咧咧地前进，此刻他拥有的特权是人群里谁都想要的，无论是谁挡在他面前至少先要考虑一下寒光凌凌的砍刀的感受。

突然一个瘦小的男人没有来得及让开道，他反而摔了一跤扑倒在地上，这个蜷曲在地上的人就成为了恶汉行进的阻碍，像是为了宣扬自己的权威，砍刀在一瞬间内就落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大腿开始汩汩流血，非致命部位。

但这已经宣判了瘦小男人的死刑，他几乎不可能再从丧尸口中逃生了。

人群瞬间发出了一阵尖叫，然后众人保持了和大汉更远的距离，而在挤压本身就没有的人群的中的间隔时，又有几个人被挤倒在地上，被践踏。

潘乾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突然一个人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和恶汉扭打起来！

那是一位青年！

他身手矫健，持刀大汉发出了几次挥砍但都做了无用功，一时居然拿他没有办法！

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段空隙作为两个人的角斗场，在他们的前方又合流起来相远方逃窜。

两人在搏斗中双双滚到了地上，在那群因为有意之恶而躺倒在地上的受害者之间搏命。原始的技艺重现，指节与肌肉碰撞，在流水般的攻势面前那大汉竟无招架之力！

恶人选择扔掉砍刀来换取更灵活的反击能力，可这只是杯水车薪，完全没有用处！

青年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大汉抱着头倒在地上，此时的他正如畏缩的野兽――就像之前他的受害者一样。

两人已经远远的落后于人群，尸群快要追上来了。

正当潘乾以为这就是一切的终结，两人应该会继续逃跑的时候，青年捡起了砍刀。

“恶人终有恶报！！！”

这一声呐喊压倒了尖叫，在这深夜里显得如此刺耳。

寒光落下，径直斩在了大汉的膝盖上！

一刀，两刀……，原本作威作福的恶人现在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几乎只有一半连着了。在这种真正的残忍面前，他发出了外表完全不符的脆弱的哀嚎。在AI赋予的超群感官的辅助下，潘乾甚至捕捉到了大汉失禁的迹象！黄色的半固体正从他湿透的裤子里刷出来！

AI观看的视角和潘乾不同，他只是理性地解释道：“对正常人的改造已经开始了，他的斩击方式不对，只是用纯粹的力量达到了这种效果，海顿改造了他的身体。但他的体征显示海顿的浓度不够高，不会变成丧尸，所以你可以理解为他，呃……升级了？”

“半月板砍烂了，倒在地上的人逃生的几率低于0.05%，除非奇迹发生，不然他要被咬得连他年迈的老母亲都认不出来了”

不用阿傅说潘乾也能看出来，没有人在膝盖部分露出森森白骨的情况下还能快速移动。

那青年扔下了砍刀，却是没有逃跑，他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尸群，发出了一声冷笑。

“从行为模式分析，他放弃了逃跑。而从他之前展现的技巧来看，他并不能战胜他面前的尸群。初步推测，他准备用这种方式自杀。你可以尝试救救他，现在海顿还没学会使用丧尸的大多数感官，很迟钝。另外，我喜欢他的意识形态。”阿傅用冷静的声线提出了一个建议。

看着丧尸群吞噬了倒在地上的寥寥几人正在朝青年逼近，潘乾瞬间暴起，拉下了顶在窗户上的重物，打开窗子向他大喊道：“到我这来！”

那青年被这喊叫所惊动，回头看了这方向一眼，停顿了几秒，然后朝这里飞奔过来！

几十米的距离瞬息而至，尸群果然飞速地失去了对快速离开的猎物的兴趣，转而去享受了更有吸引力的满脸横肉的“大餐”。在惨叫声中一位青年顺着窗户跳了进来，他的牛仔裤上还蘸着浓重的血迹，浑身散发着一股煞气。

潘乾关上窗户，让双层玻璃阻隔了窗外的嚎叫，与这人对峙了起来。